后厨不足三十个平米，一股浓浓的油烟味道，有五六个穿着杂乱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有的炒菜，有的煮饭，有的端碗，有的涮盘子，有的洗菜，地面一片潮湿。看见公司的头头脑脑来了，几个工作人员一点也不慌张，照样各做各的。钱多多将他们带到案板前，案板上已经摆了两大盆炒好的蔬菜、回锅肉。钱多多抓起一把大勺子，在盆子里搅着：“董事长您看，这就是所谓的回锅肉，这回锅肉没有一块是新鲜的，全是死猪肉或者搁在冰柜里的过期肉，不信您尝尝，有明显的变质的味道。这还不算，就这么一点回锅肉，还是菜多肉少，每一份搁在碗里只有几小块，五块钱一份。”“还有这个小白菜。”钱多多又转向了另一个大盆子，同样用大勺子搅着，“这个小白菜两块钱一份，菜里没有多少油也就罢了，是不是地沟油你们也可以看得出来，最主要的是，这里面还常常给了我们很多的惊吓，你们看——”钱多多随意地舀了一勺小白菜，放到慕容雪的眼前，慕容雪仔细一看，只见那里面浮着一条烫死的菜青虫，足有三公分长。慕容雪从小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么恶心的场面，哇的一下，走到旁边，捂着胸口，止不住呕吐起来。丁小美忙给他捶捶背，递给她一张纸巾，一边吩咐武广平去外面给她找水。钱多多举着勺子，又放在孙万成跟李副总的面前：“来，你们都瞧瞧，机会难得，你们在外面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孙万成跟李副总看见那条大青虫，赶紧掉过头去。“凭我的经验，这一盆小白菜里面，不低于二十条大青虫。”钱多多将勺子放进菜盆里，“其它的还有茄子、萝卜等等蔬菜之类的，都跟这个差不多。”这时，厨工又将毛血旺起了锅，装了满满的一盆，端上了案板。钱多多照样拿着把大勺子，对着慕容雪道：“董事长，好了没，这里还有精彩的发现。”慕容雪直起身来，用纸巾擦擦嘴角，走到钱多多的面前，看到案板上那一盆热气腾腾的毛血旺，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凭直觉，那里面肯定又被钱多多挑出了毛病。钱多多舀起一勺血旺，放在慕容雪的眼前：“董事长，您看看，这血旺里面不但有鸭毛，还有不少的猪毛，这就是名副其实的毛血旺。”慕容雪仔细一看，果然如钱多多所说，勺子里面有一片小小的鸭毛，还漂浮着不少细细的猪毛。慕容雪捂着嘴巴，禁不住又是一阵恶心反胃。钱多多将勺子丢进了大盆子，环视着几人，正色说道：“你们几个都是当大官的，你们看看，这像是人吃的东西吗？”孙万成跟李副总互相望了一眼，默然无语。“我们都知道，丽人服装是个大品牌，在全国有五千多家专卖店，引领着时尚女装的潮流，每年还有大量的服装出口，为丽人集团的发展作出了重大的贡献。可是，谁又知道，丽人服装公司的工人们就是在这样的生活条件下工作的，你们一个个扪心自问，你们对得起丽人服装公司的工人吗？”孙万成跟李副总把脸转向别处，都不说话。这时，武广平买了两瓶冷饮回来，一瓶给慕容雪，一瓶给丁小美。慕容雪大大地喝了几口冷饮，心里感觉舒服了很多，对着钱多多道：“钱多多，公司里的三个食堂都跟这一样吗？”钱多多摇头道：“不一样，小食堂是专门给办公室人员准备的，当然要好得多。两个大食堂是工人餐厅，情况都差不多。”慕容雪盯着李副总，很是严肃地道：“谁是两个大食堂的负责人？”李副总胆怯地看眼孙万成，弱弱地道：“这个……小食堂是属于公司的后勤部门，主要是我在负责，两个大食堂是由孙总负责，他从来不让我过问。”“又是孙耀威。”慕容雪严厉地道：“打电话，把他叫回来。”孙万成忙开口道：“雪儿，你别生气，耀威在外面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在工作中做错了很多事情，咱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等他晚上回家之后，我好好地说说他。”慕容雪盯着他：“那你说该怎么处理？”钱多多明白了，这个中年男人多半是孙耀威的老子，难怪刚刚见到他时，父子俩说话的腔调都一模一样的，现在要好得多了。不过，他口口声声叫慕容雪为雪儿，慕容雪也没有反对，看来这两家的关系很不一般。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脑满肠肥，气势汹汹地道：“喂，你们是什么人，跑到厨房里来干什么，全部都出去。”李副总不悦地问道：“喂，你是谁？”中年男子很是嚣张地道：“我是谁跟你们没有关系，这里是厨房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来。”李副总马着脸道：“我是服装公司的副总经理李斯威，我是闲人吗？”中年胖子怔了一下，扫了他们一眼，面不改色地道：“李总，对不起，我是两个大食堂的承包人，我是直接跟孙耀威总经理负责的，其他人员都跟我无关。”“放肆！”孙万成怒声大喝起来。他没想到儿子把服装公司管理得一团糟，这无疑会大大影响他在慕容雪心目中的形象，要想让慕容雪嫁入孙家更是难上加难，所以一心要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中年胖子看着他发怒的样子，威风凛凛，一时间有些懵逼。孙万成指着他道：“从现在起，你的承包人资格已经被解除了，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这里！”中年胖子怔道：“你是谁？”李副总指着慕容雪跟孙万成道：“这是丽人集团的董事长，这是丽人集团的副董事长，也是孙总的父亲。”中年胖子瞪大眼睛，顿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