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
“何大哥,您就是我的亲哥,这一身哪弄的啊?太棒了!”常玉鹏瞬间化身脑残粉,炙热的目光死死粘在动力装甲上拔不出来,看他那热切的表情,若是个女孩,当场以身相许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百。
何骏根本不想说这个,敷衍道:“下去再说。”言罢腾身跳下去,冲常玉鹏招招手,“跳吧,我接着。”
常玉鹏想也不想地跳了下来,见何骏一个劲看那个破损的大洞,低声说道:“周老师就是在这儿牺牲的。”
何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牺牲?老周怎么死的?”
为信仰而死叫殉道;保家衞国而死叫殉国;为情而亡叫殉情;因公死亡叫殉职;成为祭品才叫牺牲。
这个词不是随便用的,以常玉鹏的年纪,恐怕只会在电影电视里才能听到这个词。
瘦弱的常玉鹏抱着膝盖坐在一块塌倒的墙皮上,声音低落:“他本来想救师母来着,下楼取药的时候,师母,师母……”
“不用说了,我知道。”何骏坐在常玉鹏身边,搂住他的肩膀,“说说老周吧。”
这小子跟别扭差不多大,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头一回见到那样惨的景象,心理没崩溃就算不错了。
“石头是当着周老师的面砸下来的,他再往前走两步,也得让石头砸死。”常玉鹏语气幽幽,“周老师当时就疯了,他想把石头推开,可是那么大的石头,怎么可能推得动?我和胡涛一起帮他也没用。”
“胡涛?”
“就是跟我一起住进来的同伴。”常玉鹏解释道。
“喔。”
见何骏不再说话,常玉鹏继续说道:“爬上天台的巨人越来越多,我们俩死拉活拽也拽不动他,后来我跟他说师母已经死了,你活着才能给师母报仇,他这才跟我们下天台。”
说到这裏常玉鹏咽了口唾沫:“下楼之后周老师马上打开枪库,让我们俩随便拿,然后能跑多远跑多远,他说库房里有炸药,他想把这栋楼炸掉。”
“你们把炸药般这儿来了,是吧?”何骏指指不远处的大窟窿。
常玉鹏点点头:“我俩劝周老师一起走,周老师死活不干,说我们不走他就打死我们,他的眼神好像死人一样,特别吓人,我们俩都不敢再劝了。”
“后来呢?”
“后来他觉得下面墙太厚了,炸药不一定能炸得穿,让我们俩帮他把炸药搬上楼。”常玉鹏吸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抓住何骏的胳膊,“胡涛看见库房里的炸药,差点吓尿了,说这些炸药能把整个小区都炸没,炸巨人用不了多少炸药。”
“他怎么知道的?”
“我爸和他爸都是工兵,转业之后一起到矿山当工人,我们俩从小就在矿山长大,他对炸药特别感兴趣,小时候偷出来玩差点出事,后来家里特意教我们俩一点。”常玉鹏说。
何骏点点头:“雷管哪来的?”他终于问到了重点。
“雷管?没有雷管。”常玉鹏说。
“怎么可能?”何骏迫不及待地问,“那东西拿火烧都不炸,子弹打也没事,没有雷管你们拿什么引爆?”
“那东西没那么安全,拿枪可劲打上几百枪,怎么也能打爆一回。”常玉鹏说。
何骏愕然,难以置信地提高调门儿:“你们就是用这个办法炸出这么大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