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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之前买的粽子在客栈里被一场大火一烧,估计已经成了焦灰,江釉重新上万芳斋买了十个蛋黄肉粽,回锁柳镇的时候已经是那天傍晚黄昏,夕阳正挂在岭南山头,就要下去。
他要回北镇,沐云泽一直送他过了合掌峰下的那条路,路边的鱼塘已经基本上了规模,之前挖鱼塘挖垮的路也被修补好了。江釉想起那天她在大雨中突然出现的样子,其实浑身湿透甚是狼狈,忍不住掀开马车的车帘看着路边的鱼塘轻笑。
“你笑什么?”
沐云泽骑着马走在马车的一侧,正看到江釉的笑靥,他调回视线看着她,“你不用送了,再送我都到家了。”
“我去提亲怎么样?”她像是突然想起来,顿时满脸兴奋,“我怎么早没想到,刚回来的时候就该让她们先回去给我准备起来。”
沐云泽现在屁股上就像是被烧了一把火,浑身都是劲,拦都拦不住,她拉着马头转过身,又回头朝江釉挥了挥手,“你等我,我明天一早就来。”
他没来得及叫住她,只得摇头看着她策马远去,然后回到马车里对粉青道,“她不是一晚上没睡吗?先是赛龙舟,之后在听枫楼还闹了那么久,我怎么看她一点都不累的样子?”
“要我是个女人,我也不会累。”粉青嘟囔了一声,江釉没听清楚,又问了他一声,他笑道,“大公子,能把你娶回家去,她怎么可能觉得累?不过提亲要准备不少东西,她一晚上能弄好吗?”
“很麻烦吗?”江釉有些好奇,他只是笼统地从书上知道三书六礼的大概,聘礼到底是怎么准备的,倒是没见过,也不太清楚。
“那也不至于,倒是请期过后准备嫁奁的时候会更麻烦些,但那些都是媒人馆的事了,现在纳彩、纳徵也就是过大聘,聘礼只要有最基本的六不缺便好。”
“哪六样?”
“金玉钗物为两样合一,酒一坛,雁一双,不过现在都是用鹅代替,布匹成双送,最后是茶一罐。”
“好像也不多。”
“嗯。”粉青点头,“何况她们家茶叶管够。不过这来提亲总得要一个媒人,现在媒人馆都关门了,一大早也不会开啊,她上哪里找去?”
江釉靠在了身后的垫子上,伸手掩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笑道,“关没关门,对她有差吗?”
粉青也笑了,没多久到了江府,江釉吩咐人送了粽子到厨房,明日再蒸熟给小二公子和家主主君送去,因为有些疲惫,于是早早地洗浴上了床,床头小几上烛火晃动,他半靠在床沿,手里抓着一本红色的小笺,只有两三寸宽,比普通的书页要小了一圈。
这种纸张上本身带有浅红色的线状花纹,纸质偏厚,而且带着淡淡花香,通常都是闺阁男子最喜欢的手札小本,他翻了几页便放下,摊在小几上,纸页上都是各种釉彩的上色条件,包括对于天气的要求,以及窑内持续加热的时辰。
放下了小笺,他看了眼窗外已经偏黑的天色,想了想,还是披了衣服下了床,穿着鞋提了烛火悄声走到外间,偏头看到粉青睡得正香,砸吧着嘴唇,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他绕过屏风来到隔壁自己的书房,食指点着唇,另一手提着烛火照亮了一卷卷整整齐齐排放好的书册,看了几个架子,他抱了两本书在怀,很快地回了房。
钻回被窝里,两本书摊在床头,上面一本封面上写着,六礼大全,江釉抓着它翻开,底下一本也露了出来,却是一本喜宴风水论。
五月初六,宜嫁娶,动土,不宜出远门,祭祀。
黄历上没有专门给下聘定过吉凶,沐云泽说风就是雨,不可能再请个算命先生来掐一下手指,看看今天适合不适合去提亲。
云泽庄没有多余的人手给她,好在聘礼不多,一辆单骑双轮的板车就足够装,那匹马走在前面,沐云泽和明甘露隔了半个身子一左一右在后面跟着。
“老大,媒人呢?”
“嘉木说她搞定。”
“她?”
“本来我昨晚就让她上鹊桥仙拉一个出来,不过她说她认得,不用急,今早带一个出来和我在江府门前碰头。”
“她什么时候认识媒人了?”
沐云泽眉头动了动,意思是她也不知道,“也许上次陪我去鹊桥仙的时候认得了,那家伙那天消失了很久,一直没告诉我上哪去了,谁知道她在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