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时间的流逝总是这般无情。
某平行时空的两年之后,墨西哥的南部太平洋海滨,一座基本由茅草屋组成的印第安渔村。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黯淡起来,唯有如火焰般的嫣红火烧云,依然流连在海天之际。
仿佛黑丝绒一般的深沉夜幕中,点点繁星俏皮地眨着眼睛,与地面村落中的灯火交相辉映。
此时,距离哥伦布横跨大西洋发现新大陆,已经过去了二十余年的漫长时光。
虽然那位发现新大陆的热那亚航海家,早已在未能找到中国的失望之中黯然去世,但西班牙入侵者的脚步,却从未停下。
这些举着十字架,狂热地信仰着天主教的西方征服者,伴随着致命的枪炮、刀剑和病菌,已经踏遍了大半个加勒比海,给那些岛屿上的美洲原住民带来了无穷的死亡、毁灭与苦难。
不过,在美洲大陆的另一边,这片位于东太平洋沿岸的土地上,似乎暂时还尚未受到白人的骚扰。
全村最大的一座茅草屋里,文德嗣和他新娶的18岁土着妻子玛卡,以及同住的9岁小姨子蒂亚,一起并肩坐在门廊前,迎着太平洋上清爽的黄昏海风,享用着暮色下的晚餐。
而在他们的身边,还有几个地位较低的土着侍女,正忙前忙后地伺候着这一家人。
在文德嗣身后的大厅里,墙角处的木质小神龛当中,摆放着一只约摸拳头大小的浅紫色水晶骷髅,此时被闪烁跳跃的火光所映照着,一时间熠熠生辉,显得流光溢彩,华丽而又恐怖,散发出某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如果不去注意到骷髅后脑勺上那一行小字“Made in China”的话……
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两年后,此时的文德嗣上身打着赤膊,下身穿着草裙,脚上套着一双草鞋,脖子上挂着一串贝壳项链,除了坚持留短发和没有纹身之外,已经跟村落里的大多数印第安人没什么明显差异了。
由于今天不是什么节日,所以文德嗣的晚餐很简单:几个喷香的烤玉米棒子,一条今天捕捉来的新鲜海鱼,外加一锅野菜贝类杂烩汤。他那位漂亮的土着妻子用一根长柄木勺搅拌着汤锅,而一位土着侍女则正细心地转着烤架上的海鱼,不时涂上些辣椒酱和番茄酱。
而无所事事的文德嗣,则操着一口娴熟的当地土语,跟他的萝莉小姨子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聊。
“……亲爱的蒂亚,你问我这些水晶骷髅头是从哪里来的?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嗯?你还想听?好好好,姐夫什么都听你的,那我就再说一遍……”
文德嗣笑嘻嘻地伸手刮了刮那只小萝莉的鼻子,然后摆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架势,拍着胸脯说道:
“……听好了,咳咳,在神秘的东方,呃,对你们来说或许是西方,有一个被巨龙守护的古老国度。在这个国度东南方的许多繁华都市之间,隐藏着一座让全世界探险家都无限向往的‘传说集市’。
在那座‘传说集市’里,无论是水晶头骨,光明神剑,还是至尊魔戒,以及各式各样的梦幻神器和圣遗物,只要你有足够的钱,就都可以买得到。这座集市的名字就是:‘义乌小商品市场’……”
虽然这个混杂了夸张与现实的超魔幻主义风格的蹩脚故事,已经被文德嗣翻来覆去讲了好几次,但这只生性迷糊的印第安萝莉,却依然听得十分入神,“……姐夫姐夫,那个集市里真的什么都有吗?那么如果我想要在那边买一只水晶骷髅头骨的话,得要向工匠付出多少粒可可豆啊?”
——在欧洲人到来之前的中美洲,可可豆是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都通用的最常见货币之一。
“……呵呵,在那个‘传说集市’里,买东西是不能用可可豆的,得用这个……”
文德嗣从腰间的小袋里摸出了一枚铁镍合金的一元硬币,轻轻抚摸着硬币背后的菊花图案,有些惆怅地说道——这是他从遥远的另一个时空带来的,为数不多的最后几件纪念品之一。
来到这个原始而蒙昧的世界,已经有整整两年了。而他也已经在这裏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
另一个世界的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儿子好想你们啊!!
不知在出差之前投的人身意外保险,有没有被保险公司确认,并且把保险金送到你们手上?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顿时涌上了文德嗣的心头,让他不由得叹息着闭上了眼睛。
“……啊——”
“……咣当!!”
正当他低头叹息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妻子玛卡的一声惊叫,以及陶器被打翻的声音。
“……怎么了?亲爱的?!”
已经被这两年蛮荒生活锻炼得颇为警惕的文德嗣,立即一骨碌站起身来,同时抓起了身边的斧子。
然后,文德嗣便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他看到了一个洞。
一个在文德嗣的正常认知里绝对不应该出现的洞。
这个约摸篮球大小的孔洞,毫无征兆地浮现在虚空之中。
确切地说,这个洞就出现在他家茅屋的中央,一个最空旷的地方,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距离地面约摸30厘米,与周围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洞的边缘泛着耀眼的银光,但洞的中央却是一片黑暗,似乎通向某个难以想象的尽头。
望着这超乎想象的一幕,文德嗣的头脑一时间不由得混乱了。
如果是在日本动漫或西方奇幻电影里,下一刻恐怕就会有恶魔、天使或者异形从洞里钻出来吧!
身为穿越者的文德嗣尚且如此,那些见识短浅的土着人,其反应自然就更加不堪。
原本正在煮汤的玛卡,登时被这种异象给吓得打翻了陶钵,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板上,嘴裏不断念叨着各种神明的名字,还有家中的几个侍女,更是被吓得缩到了墙角,简直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