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困守孤城的桑多瓦尔指挥官,竭力给已经有些离心离德的部下们打气,劝说他们组织抵抗的时候,距离委拉克鲁斯堡垒不远处的一块高地上,纳瓦埃斯也在跟自称“大明亲王”的马主任讨论着作战策略。
“……尊敬的亲王殿下,委拉克鲁斯港的这座堡垒虽然规模不大,但也并不容易攻打啊!科尔特斯这家伙尽管无法无天,不过在修筑堡垒方面,似乎还有几分水准……”
特意穿上了一件崭新的牡丹花图案丝绸袍子,还喷了许多刚刚买来的中国香水(小超市里20元一瓶的便宜货)的纳瓦埃斯,指着远方的委拉克鲁斯堡垒,凭借他多年征战的经验如此说道。
“……您看,这座堡垒坐落在山丘上,虽然位置不高,但距离海滩太远,我的战舰无法从海上对它进行轰击,由于山势陡峭,我的骑兵也根本冲不上去。如果让步兵直接从旷野上冲过去的话,就得暴露在守军的火力之下,朝山头上缓慢地仰攻,承受火炮、火枪和弩箭的反覆射击,伤亡一定会很大……”
马亲王一边尽量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微微点头,一边用喷了花露水的手帕捂住鼻子,竭力避免自己的嗅觉被浓烈的异味蹂躏——这个西班牙大贵族虽然喜欢喷香水,但跟这年头的大多数欧洲人一样,同样也没有洗澡的习惯,结果就让廉价香水的气味和体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更加令人作呕的怪味儿……
尽管纳瓦埃斯身上弥漫的气味令人作呕,但他的战场分析却是十分准确到位。
在半年之前凿沉舰船、自断退路的时候,由于沉重的火炮不容易长途携带,科尔特斯把大部分拆卸下来的舰炮,都用来加强委拉克鲁斯的防御力量——在面向内陆的木栅栏后面,守军部署了十门重炮和一些小型的鹰炮,牢牢封锁住了所有可能的进攻道路,还清除了射程内的所有草木。
凡是打算正面进攻的部队,都只能面对着成排的枪口和炮口,迎着致命的霰弹之雨,踏着同伴的尸体和血肉奋勇前进,必须付出极其惨烈的代价,方才能冲到木栅栏跟前。
总的来说,如果愿意填人命的话,凭借聚集在这裏的三万大军,前面的这个小寨子,今天不管怎么样都是肯定能拿下来的。但问题是,进攻者也起码要为此付出死伤几百人,甚至是几千人的代价。
纳瓦埃斯当然不愿意让自己的西班牙士兵去当炮灰,但也不敢随意忽悠印第安同盟军去填这个坑,以免对方在回过神来之后恼羞成怒,伤了和气,影响到日后通商口岸的建设——就如同吃饱了的老虎一样,在发财成名等目标都已经统统实现之后,再凶残的殖民者也会变得多少有点人情味。
所以,他就抛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合理的建议。
“……反正叛匪败局已定,我们不妨先派个人过去劝降如何?我这边有个神父,在古巴岛的时候跟寨子里的叛匪头目桑多瓦尔很有交情,让他过去劝说的话,说不定能让对方自己打开寨子出来求饶呢!”
——事实上,早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有一小队不敢当叛国贼的家伙,卷着行李包袱从委拉克鲁斯港逃了出来,并且跪倒在纳瓦埃斯的脚跟前,祈求他的原谅……所以纳瓦埃斯才会如此有自信。
但这种兵不血刃的夺城方式,跟穿越者企图显示武力、杀鸡儆猴,震慑合作者的计划,是完全抵触的。
“……阁下的考虑确实很周全,不过真的没必要如此费事,耽搁我们的时间。”
马主任婉言谢绝了纳瓦埃斯的节外生枝,然后又塞给他一瓶二锅头以示安抚,“……虽然这座堡垒上布置的火炮不少,但我们中国人才是玩火药的祖宗。阁下就请在这裏安坐,欣赏一场最盛大的烟火表演吧!”
眼见着自己的一片好心没得到理解,纳瓦埃斯也只好耸了耸肩,悻悻地找块石头坐下了。
然而,接下来又过了一会儿,他就被眼前出现的恐怖场景,给震撼得当场跳了起来。
“……这……这难道是《圣经》里毁灭蛾摩拉和索多玛的天火吗?”
“……不,这只是一场富有中国特色的烟火表演罢了!”马主任摇晃着一根手指,诡异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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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攻击部队的旌旗和队列后方,已经矗立起了一片影影绰绰的钢铁丛林……嗯,从高度上看,似乎应该形容为“钢铁灌木丛”,才是比较准确和妥当的说法。
“……就凭这么几根自来水管……真的能飞到那边的山包上去?”
文德嗣敲了敲眼前这几排粗制滥造的铁管,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这距离怕是有两公里以上啊!”
“……请放心!一定没问题的!区区两三公里的射程算个毛啊!我曾经在中东做过差不多的玩意儿,可以从加沙地带轰击耶路撒冷呢!不比美国人的战斧巡航导弹差多少,犹太人想尽了办法也拦截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