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正当登陆的西班牙人在希望港郊外安营扎寨,享受着战利品之际。护送着全族老弱妇孺撤出战场的洪休提兹干武士,却是在郊外的另一片海滩上,望着燃烧的城市气愤填膺,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考考姆拄着一把长柄斧头,迎着朝阳站在浪花之间,望着城内冲天的烈焰,一时间泪如雨下。
虽然他不顾长途跋涉的疲惫,在昨夜的战斗中竭力厮杀,一连砍下了三个玛雅人和两个白人的脑袋,还捅死了白人的一匹战马……但终究还是没能阻止希望港在熊熊大火之中被焚烧为一片灰烬。
继上一次被阿兹特克远征军攻破旧王都之后,他在今天又一次失去了自己辛苦建设的家园。
在他身后的,是一群群扶老携幼的希望港难民,正垂头丧气地在海边或躺或坐,翻检着各自的行李。
这片临时的难民营,虽然也紧挨着港湾,但水位极浅,西班牙人的帆船最多只能停在距离海岸线两公里之外的地方,否则就铁定要搁浅,所以不必担忧敌人的舰炮轰击。
成千上万名逃出希望港的市民,此时正聚集在这片海滩上,一个个双目无神地靠着椰子树、棕榈树和海边礁石,围着临时升起的篝火,默默地休息,不时发出几声悲伤的啜泣。
而在不远处一座仅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中,则安置着此次遇袭之后的伤员,他们静静地躺在粗糙的芦苇席子上,沉默得好像死人。只有在互相帮助着处理伤口、涂抹药膏的时候,才会竭力忍耐着发出低低的呻|吟。但旁边的树丛里,倒是惨叫声接连不断那是穿越者们在用电击和鞭子拷问俘获的西班牙士兵。
虽然这片难民营的气氛,看上奔显得既压抑又悲哀,但人活着总是要吃饭的。
随着清朗的晨风,烹调食物的香气从几个火堆上散发开来一两匹被开膛破肚又大卸八块的死马,连同一些刚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薯仔,被妇女们放到火堆上,小心地烘烤着,直到它们显出焦黄的颜色。然后,考考姆的老婆抢着割下了一块半生不熟的马肉,一边吹着上面的热气,一边送到丈夫的手里。
“……,吃两口吧!你已经在这裏站了大半夜啦!不管发生了什么灾难,吃饭总是不能耽搁的,拿好!”
看着手里带着血丝的焦香马肉,考考姆感觉自己身上的饥渴和疲惫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他先是张开大嘴囫囵啃了几口,但随后又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呜呜呜呜!没了,什么都没了!我的房子,我的财产,还有这座城市,统统都完了!!!”
一在考考姆的眼中,托几位神人殿下的福,自从来到希望港之后,他的日子原本已径是越过越好了。
从前,他无论是在城邦里当杂役,还是在荒野里当猎人,都只能在饥一顿饱一顿的轮回中挣扎求存。为了活下去,为了填饱肚子,考考姆很早就练就了一身可以和猛兽搏斗的本领,但依然搞不到多少吃的,依然只能在变幻无常的大自然面前瑟瑟发抖。只要一场患病,一次受伤,就有可能意味着整个家庭的毁灭。
但是在迁移到希望港之后,他和老婆每天都能享用到充足的食物,生了病也有神人们赏赐的灵药,手里的武器更是比过去精良了许多。
等到考考姆当上了武士之后,按规定还可以享受到更好的待遇,更多的荣耀,可以搬进诸位神人特意为他们建造的金属板楼房里居住然而,在此时此刻,这一切的幸福和富裕,还有他苦心积攒的一点财富,都随着这场大火而消失了。
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考考姆只觉得心中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