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切尔西桥了!河的那边就是肯辛顿和切尔西,伦敦的上流社会聚居区。”
迎风扶着栏杆,站在小游艇的船头,哈利戈登临时内阁秘书伸手指着前方那一道横跨河面的黝黑桥身。对王秋低声说道,“……再后面就是大笨锺和威斯敏斯特国会大厦,我们已经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了!”
“……明白了,我是否应该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王秋点了点头,从腰间抽出一只对讲机——虽然从郊外到市区都一直没遭到强力阻击,但在威斯敏斯特和白厅这样的要害重地,敌人应该会有兵力留守的。
“……战斗准备?”哈利表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只要顺利抵达那里,就是取得了胜利!”
接下来,没等王秋弄明白哈利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他的小舰队已经进入了最后一段行程,原本东西流向的泰晤士河开始折向北方流淌,两岸建筑愈发古典华美,而国会大厦和高耸的大笨锺也遥遥在望——这个举世闻名的钟楼高为103米,挂的大锺重16吨,就像埃菲尔铁塔代表着巴黎一样,人们也习惯于用大笨锺或伦敦桥来表示伦敦。而在河对面的绿地上,则矗立着135米高的巨大摩天轮“伦敦眼”。
至此,王秋他们的泰晤士河之旅彻底宣告结束,全员随即弃船登陆,沿着长堤阶梯向国会大楼攀登。
——仰头望着威斯敏斯特国会大厦的精致浮雕和华美尖顶,看着从泰晤士河面的汽艇上射出的红色信号弹,还有攀着河堤勇敢攀登的战士,王秋在恍惚之中仿佛觉得自己是来到了十月革命时代的俄国,并且化身为一名布尔什维克战士,正置身于“攻克冬宫”的宏大历史场景之中。
不过,威斯敏斯特毕竟不是冬宫,而王秋麾下的乌合之众也不是布尔什维克。更大的差异在于:下一刻,完全出乎王秋预料的是,他们攻入威斯敏斯特国会大厦的行动异常顺利,甚至根本没有开一枪放一炮,一群留守的叛党骨干就打着白旗来到河岸边迎候,恭恭敬敬地把他们带进了大门。
紧接着,王秋通过跨时空虫洞,把身边一干吸血鬼、德鲁伊、超能力少女、吸血鬼猎人等等合计两千余名乌合之众统统放了出来,先是控制了威斯敏斯特国会大厦这个全世界最大的哥特式建筑群,然后开始分兵四处,逐步接管附近英国中央政府的各部门办公大楼,比如国防部、外交部、财政部等。
由于有着大批“带路党”负责打前站,再加上留守的叛乱武装分子都被遣散,因此接收和搜查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只是在前几天的浩劫之中,各部门都被洗劫得惨不忍睹,各类贵重物品,从外国名贵礼物到金银奖杯,还有价格昂贵的装饰品,全都被暴徒们搜刮走了,而家具和门窗也都被砸得七零八落。
最后。在英国魔法部的首都驻地,也就是明面上的“全大不列颠古堡古迹管理协会”大楼里,王秋和哈利戈登等人终于找到了梅森首相和他的工党内阁成员,还有三十几名被劫持的下院议员。
这些家伙在作为布景板和遥控玩具,被麦克米伦和罗德里克操纵着,在威斯敏斯特国会大厦议事厅拍摄了宣布政变成功的讲话之后,就暂时成了无用的累赘。被丢在空屋子里不闻不问,连催眠魔法都没解开。
考虑到这帮政客总是自持身份,喜欢在危机关头添乱;而“全大不列颠古堡古迹管理协会”的办公楼,又距离泰晤士河畔的威斯敏斯特国会大厦太远,现有兵力不足以据守这么广大的地方。于是,英国前魔法部常务次官。如今的临时内阁秘利戈登就下令把他们直接搬回国会大厦,等到动乱结束之后再做安置。
看着这些政坛要人犹如僵尸木偶一般,被抬上两辆临时征集到的中巴车,王秋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戈登先生,莫非这就是你们预先布置的暗手,威斯敏斯特‘无血开城’?真是好算计呐!”
“……呵呵,你这话可说得真够讽刺呐!大半个城市都已经被烧成废墟了——杀戮和死亡。火灾和毁灭,到现在也没有停止,这算是哪门子的‘无血开城’?”对此,哈利戈登只是苦笑着连连摇头,然后抬头望着映红了半边夜空的熊熊火焰,一时间竟然不由得有些黯然神伤,“……怎么就烧成了这副模样呢?”
王秋心虚地干笑了几声,不着痕迹地稍稍退开几步。避免被哈利看出什么倪端——原因无他,伦敦大火之所以烧得如此猛烈,就连狂风暴雨都无法将其熄灭,其中也有自己同胞的一份功劳……
——在控制了威斯敏斯特国会大厦之后,他就通过一台杨教授送来的特制短波无线电,跟唐人街的沈岳老板取得了联系,既欣慰地听说“中国异能界旅游团”的家属们大多安好。只有一位老太太在骚乱之中不慎失踪,又听说了他们这阵子在伦敦巷战之中的“赫赫武功”,当真是瞠目结舌。
原来,自从伦敦骚乱爆发之后。唐人街的店铺住宅就成了暴徒的劫掠目标。如果是往日那些老实本分的中国商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半只能自认倒霉。但如今伦敦各族移民都组织了自衞武装,财力雄厚的中国华裔自然也不敢落后,同样是家家备了枪械和防弹衣。伦敦战事一起,中国移民就立即组织起来,截断道路,构筑街垒,成功地顶住了白人至上主义者暴徒们的几次袭击。
此外,来自巴基斯坦的同志还利用自己的技术知识和唐人街店铺里的原材料,鼓捣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军械,其中包括把灭火器改成喷火器,把蚊香片做成烟雾弹等等,还火速生产了大批“莫洛托夫鸡尾酒”燃烧瓶,其数量不仅自保有余,还能大量供应给作为友军的黑人、印巴裔和北非穆斯林移民,以此来减轻这边的军事压力……于是,这些玩“嗨”了的家伙,就把整个伦敦都点火烧了起来,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但唐人街也确实是因此变得安全了一些,至少那些胆敢攻打进来的暴徒,之后似乎变得少多了。
然而,正当王秋等人一边叹息着伦敦市区的惨重破坏,一边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却不知此事还有反覆——某些满腔愤怒的家伙,正用几乎喷出火焰的双眼,看着威斯敏斯特和白厅的易帜……
※※※※※※
与此同时,威斯敏斯特国会大厦的东北方数百米外,横跨泰晤士河的滑铁卢桥上。
“……叛徒!全是叛徒!一群贪生怕死的叛徒!”
寒风呼啸的桥面上,“纳尔逊骑士团”总团长麦克米伦徒然地紧握着锈迹斑驳的铁栏杆,连手指关节都因此泛出了白色,怒发冲冠地瞪着视野尽头的威斯敏斯特国会大厦方向,全然不顾在夜色中什么也看不到。而在他背后,则躺着一名鼻青脸肿的纳尔逊骑士团武装分子,浑身上下都被打得好惨,此时已是昏迷不醒。
——自从逃出全线崩溃的南部战场之后,麦克米伦和罗德里克一路上躲避轰炸,甩脱追兵;还把汽车、自行车、滑板车、小汽艇等各种交通工具都坐了一遍,还心惊胆战地在海面上跟中国驱逐舰擦肩而过,最终好不容易才在这天半夜逃进了伦敦市区,准备集结残部,依托威斯敏斯特和白厅等要害街区继续抵抗。
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之前留守后方的那帮软骨头,居然在今夜毫无骨气地遣散部下,向国王投降了!而他也还是设法抓住了一个准备逃走回家的南军士兵,好不容易才凑巧问出来的消息。
这是何等的不可饶恕!
幸好,在赶往威斯敏斯特之前,麦克米伦还设法在南伦敦转了一圈,凭着以往的威望,凑出了几千人的武装力量,还有不少“重武器”,如果敌人数量稀少的话,或许还能把整个大势给翻盘过来。
但求人不如求己,所以,在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麦克米伦便回头高声喊道,“……火箭炮,立即齐射!”
——霎时间,一道道嫣红的美丽尾焰凌空飞过,横跨过泰晤士河的河面……一大|波火箭正在接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