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照耀在浩瀚的湖水上,折射出一片熠熠生辉的粼粼金光。
银白色的快速轮渡船犁开平静的湖面,掀起一串翻滚的浪花和白沫。
依靠王秋从现代世界传送过来的一百多艘内河轮渡船和砂石船,正当国民党竭力搜罗兵马,在首都南京布防之际,红十军团却已经从夹浦镇登船出港,从西往东横渡太湖,朝着敌人防御空虚的苏州直扑而去!
——太湖,中国五大淡水湖之一,位于长江三角洲的南部,苏浙两省交界处,是华东最大的湖泊,也是中国第三大淡水湖,水域面积2,250平方公里,平均水深2到3米,古称震泽、具区、笠泽、五湖。
由于太湖的水深实在太浅,滩涂又甚多,因此虽然有足足七十多条河道连接太湖和长江,但此时却罕有国民党海军和列强舰队在湖面巡逻——如果硬是把巡洋舰和炮舰开进去,只怕很快就开不出来了!
在后世,就连区区五百吨的大型砂石船,跑到太湖这个“浅碟子”裏面,也时常在厚厚的淤泥里搁浅。
于是,利用敌人的这个视觉盲区,红十军团巧妙地完成了一次战术佯动,在表面上让所有人都误以为红军即将直扑南京,但其实却是金蝉脱壳,走水路杀了一个回马枪,矛头直指东边的苏州和上海!
“……吃水这么浅,续航能力还要超过一百五十公里的大船,在咱们那个时代可实在不太好搞啊!很多画舫和观光船的航程都不够!亏得咱们那边的苏州水上交通部门刚好要搞更新换代。在上海订购了二十多条中型轮渡,然后还没交货就被咱们打着国防部的旗号截了下来……否则大家就只好去挤砂石船了!”
在一艘明显有些超载的轮渡上,王秋同学一边皱着眉头看地图。一边对身旁的粟裕将军说道。
——经过几轮扩充之后,红十军团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一万八千人之多。虽然为了给敌人制造假象,以及发动群众扩大游击区,大约两千名红军战士被留在了太湖西岸,负责迷惑敌人。
但问题在于,光是如何把剩下的一万六千人运到太湖的对岸去,就让可怜的王秋同学差点没愁白了头发——红军的重装备、弹药和粮秣物资。固然可以暂时先送回到虫洞的对面,等到登陆之后再拿出来。但仅仅是这一万六千条无法穿越虫洞的棒小伙子,算上他们的随身行囊。就是超过一千吨的重量!
当然,如果在现代世界,这些人员只要一条海军登陆舰就能塞得下——反正跟现代的两栖登陆战相比,跨越太湖的航渡距离很短。不用给他们安排铺位和饮食。只要找个地方蹲一蹲就成了——可问题是,首先是太湖的水很浅,大型海船根本没法开;其次是王秋的跨位面传送能力有限,虽然已经增强到了单次一百多吨的运量,但对于海船来说还是太小了,只能传送内河轮渡和砂石船……而这些船的吨位和载重都挺小。
于是,尽管王秋同学想尽办法七拼八凑地弄到了九十多条船,对于一个军团来说还是显得塞不下。
为此。穿越者和红军指战员们不得不绞尽脑汁,用上了近代西方航海家贩运黑奴的办法。命令战士们在船上按次序挨个的坐好,每个人的地盘不多不少,正好能坐下屁股并且能稍微活动手脚,最后连走廊和甲板上都挤满了人,除非下船登陆,否则根本动弹不得。吃饭喝水则依靠水壶和压缩饼干来解决——蔡蓉同学还建议学习印度经验,让一部分臂力好的战士“买挂票”,可惜船只不是火车,“挂票”太多会沉的……
至于大小便的问题……在上船之前,王秋给红军战士们每人发了一包瘫痪病人专用的成人纸尿裤。
这种几乎掉光节操的运输方式,让王秋同学感觉很是有些尴尬,好在广大红军官兵对此并没有什么怨言——既然是造反搞革命,那么肯定是比较艰苦的,而且这年代客运轮船上的通铺,论环境也宽敞不到哪里去……依靠政委同志的宣讲和激励,以及中华民族特有的坚毅和忍耐力,他们全都默默地忍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红十军团东进主力一万六千人的总兵力规模,还是超过了这些船只的最大运力极限。
最后实在没办法,王秋从上海的战略物资储备仓库里翻出四百艘冲锋舟——就是抗洪抢险常用的那玩意儿——这东西操作起来十分简单,即使是以文盲为主的红军战士,稍微训练一下也能用。而这种冲锋舟在加满了燃油之后,最大续航能力也有两百公里,最起码装七八个人跑个单趟横跨太湖,应该是足够了。
解决了运力问题之后,下一个导航问题就被提上了案头——这年头可没有海事衞星和GPS导航定位系统,而红军和穿越者也都并非熟门熟路的太湖土着……最后的解决办法,是找了几个在太湖上摇了一辈子小船的老渔民,放在“旗舰”的驾驶室里负责指路,而后面的船则统统跟着旗舰走,只要别跟丢了就行。
——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海军的一个舰队只有一个人会用六分仪,结果也是这样“集群出动”的。
至于跟在后面的几百艘冲锋舟,同样也是跟着大部队走,按道理怎么样也能到达登陆地点……当然,若是中途发动机熄火掉队,或者转弯太快翻了船,还有发生“水上交通事故”导致两船相撞等等,那可就没办法了——结果还真有几个特别倒霉的班,稀里糊涂地漂到了西洞庭山岛,变成了一支“红色湖匪”……
总而言之。在夹浦港进行了一天的操演和训练之后,红军船队就于12月22日黎明时分起锚出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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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红十军团这次“渡湖作战”组织得不是很完美,但在战术上确实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就在红军船团已经驶过了超过一半的航程。前方隐约可见苏州辖区内的大贡山和小贡山岛的时候,国民党南京中央广播电台的女播音员,还在用她缓慢妖媚的嗓音,努力为首都南京的官绅市民鼓劲打气。
“……沙沙……中央广播电台,各位听众……据中央通讯社消息,赤匪第十军团方志敏部翻越天目山后,于前日强攻湖州不克。被我国府之忠勇将士包围于浙北平原,猛力夹击,匪尸遍野。血肉模糊……计是役毙匪在四千以上。俘获尚在清查中。据俘匪供称,方志敏部匪首被炸死者甚多,有一位大头目于湖州城下中炮毙命,死时匪部全军皆大哭。其尸首用红绫缠裹扛抬。尚未掩埋,疑为匪首方志敏本人……
又据当地人士透露,赤匪悍将寻淮洲身负重伤,危在旦夕;赤匪军团长刘畴西在雨夜逃逸时摔下河沟,当场毙命……因攻打湖州受阻,党国各路援军即将汇集,匪军为免被困,不得已转向西窜。欲犯江苏地界。我二十一旅奉命自国都南下剿匪,于长兴县予敌正面痛击。击毙叛匪上万之后,从容转进溧阳布防……
……行政院汪院长召开新闻发布会,声称方志敏部赤匪虽貌似猖獗,其实已是强弩之末,盼望京畿百姓勿要受到惊扰。蒋委员长于南昌行营发布电文,曰各路援军已从江西、湖南陆续往南京调集,国府将士有信心保衞首都平安……蓝衣社于南京街头组织募捐,声称将用于修筑京郊工事,号召全体市民为保衞首都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南京警备司令部宣布首都戒严,敬告各位市民勿要在晚上出门,触犯夜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