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照叹气,这样的语气,换成猪来也不会信。
陆婉仪的俏脸更白了,说不出话来,索性就跪在了小青狐的身前,道:“狐祖,此事由小女子一力承担,他们是外人,不知狐祖厉害,本是无意冒犯,还望狐祖念在不知者无罪,网开一面,小女子愿意倾力偿罪。”
小青狐只是冷笑,抬起爪子挠着下巴,道:“爷说过了,不计较,你还要怎的,当爷说话是放屁不成。”
陆婉仪顿时哑然,本来发白的俏脸,瞬间又涨成红色。
温照连忙开口打圆场,道:“狐祖的话,自是一言九鼎,妹妹不过是表一番诚心,不论狐祖计较不计较,这事儿终归是冒犯了狐祖。妹妹,你还不快快起来,给狐祖奉一盏茶,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揭过去的,是陆婉仪不信狐祖这一回事,而不是之前冒犯的那件事,毕竟两者不是一回事。陆婉仪得了台阶,赶紧就踩着下了,亲手奉了一盏茶来。小青狐却是一撇脸,道:“得了得了,爷才喝不惯这种苦苦的水……给爷来碗鸡血还差不多……”
“……”陆婉仪手一抖,差点把茶都洒了。
温照都让这得寸进尺的狐狸给气着了,下意识地抬手要抽它,好在她反应快,没等抽到了小青狐的脑袋上,就意识到今非昔比,怎么也给狐祖留面子,但伸出去的手已经收不回来了,干脆就改抽为抚,顺着小青狐颈间的毛,道:“狐祖,生吃容易生病,回头我给你做烤鸡去……”顿了顿,又劝解道,“其实这事儿你也怪不得人家小姑娘,狐祖你自己都说了,这个世界是人的世界,哪个大户人家没有几件狐皮袄子,难道你还要一家一家地去寻人晦气不成。你瞧瞧你这身毛,摸着又柔又滑,颜色更是漂亮,让人瞧了,不动心也是对你的蔑视不是,你是堂堂狐祖啊,一身毛居然没人瞧得上,你说你有脸见你那些被扒了皮的狐子狐孙么?有句俗话说得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有这么一身好皮毛,又不告诉别人你是狐祖,这就像是有一只又肥又大还被绑着翅膀的野鸡躺在路上,狐祖你见了,动不动心?”
小青狐听她说出一番大道理,都让她逗乐了,撇嘴道:“难道还是爷的错不成?”
温照直了直腰,一脸认真道:“至少,你应该先表明你是狐祖,如果这样那女孩儿还敢说出要做狐皮袄子的话,我绝不为她求情。”
小青狐又冷笑:“爷要开口的时候,又是谁捂着爷的嘴不让爷说话的。”
“呃……”温照大汗,难道这事儿最后还是她的错不成。好吧,她不是有错不认的人,既然说来说去,最后落到她的头上,那就认呗,“狐祖,我认打认罚,成不成?”
小青狐斜瞥着她,嗤道:“你是吃准爷现在不能拿你怎么样吧?”
被窥破了心思,温照讪讪,没错,她就是有恃无恐,现在她是宝贝啊,整个阴间恨不能都把她贡起来,就盼着她吃香,睡得好,整天高高兴兴,就算是狐祖,也不能找她的麻烦。
“大家都是朋友,狐祖,你就赏我一个脸面吧。”
索性开始耍赖,她挠着狐祖的脖子,东挠挠,西挠挠,给它挠痒痒。小青狐哆嗦了一下,猛地往旁边空着的椅子上跳过去。
“别挠了,你是给爷挠痒痒,还是给爷制造痒痒呢……”它自己抬着爪子东挠西挠,被温照这么一挠,本来不痒的,这会儿都痒起来了。
温照嘻嘻笑着凑过去,道:“狐祖,你看这事儿,也不全是那女孩儿的错,她真不是有心的,大不了,回头你隐了身,冲她脖子后头吹吹气,吓唬她一下就得了,让她得个教训,以后啊,把狐狸供起来天天拜成不成?”
“这主意好像不错。”小青狐挠着下巴,吓唬人这种事,它最喜欢了,以前常玩儿,后来成了狐祖,手底下一帮子小狐狸,它不得不端出架子,就不好再这么玩了。
温照翻白眼,还说不计较呢,看看它现在的眼神儿,都快闪出星星了。
便在这时,素心在外头迟迟听不到屋里应声,便又唤了一声“小姐”,语带催促。
陆婉仪还未应声,小青狐这时却晃起了尾巴,圆溜溜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还跪着做什么,赶紧的,去见客啊,爷要跟着一块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