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捅马蜂窝了,指着小青狐的鼻尖骂它是畜牲,跟施若兰想当面扒它的皮做狐皮袄子也差不多了,温照骇然失色,连胡绯都不敢吱声了。
小青狐被骂得回不过神来,钻进温照的怀里还挺委屈,道:“爷这不是说说……女娃儿太凶……”
温照瞧得清楚,小青狐的委屈之下,正磨着牙根,显然是琢磨着要怎么报复陆婉仪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瞅着陆婉仪满面愤怒之色,她干脆抱着小青狐下了马车,以防擦枪走火,再起冲突,她可不敢保证小青狐能忍多久。
“喂,你也不给爷评评理,爷家的娃子,哪里配不上她了,爷还没嫌弃她是女道士,这是世仇,世仇啊,爷都不计恩仇了,她矫情什么……”小青狐很不满意,冲她挥爪子。
温照想了想,道:“狐祖,妾身有话直说,若有不中听的地方,你可莫记恨妾身。”
小青狐斜着眼睛,拍胸口道:“爷是不知道你们女娃儿怎么想的,你给爷说说,爷听着,这点儿肚量爷还是有的。”
鬼才信。
温照暗哼,不过别人怕狐狸,她可不怎么怕小青狐,也知道狐狸不通人性,小青狐已经算是狐狸中比较懂人事的了,可是终究不能指望它做人事,所以她觉得这话还是要说得明明白白才好,否则对陆婉仪来说,被狐狸缠上,以后绝难安生,说不定一桩好姻缘也会被搅黄了。
“婉仪妹妹是怎么想的,妾身不知道。但妾身却知道,这姻缘之事。讲究的就是两情相悦,十一公子是极好,但婉仪妹妹不喜欢,便是狐祖你有通天之术,终是不能改变她的心意。”
“爷瞧她也没多喜欢姓施的那小子,再说,十一的好,她还没瞧见,怎知就一定不喜欢。”小青狐眦牙咧嘴。自家的儿子,绝对是最好的。哪怕狐十一是一众狐狸精中最没出息的那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婉仪妹妹已认定自己是施家人,又岂会轻易改变,尤其狐祖你方才说什么搞死施若愚,亏得还只是说说,若是真这样做了,杀夫之仇。不共戴天。莫说是改嫁给十一公子,只怕从此婉仪妹妹与西山狐族,便是死仇。狐祖你究竟是想结亲呢,还是结仇呢?”
“凭她?也配!”小青狐冷笑,这样不成气候的女道士,爷吹口气就能灭一群。
“确是不配。”温照也不跟它拧着来,依旧慢慢说着,“若妾身是婉仪妹妹,相公被仇人所害,妾身弱小,自不配与仇人为敌,妾身在这世间无依无靠,也没有龙虎山做靠山,便只能含垢忍辱嫁给那仇人,等到仇人最得意时,再趁他不备,制住他,亲手剜他的心,放他的血,将他碎尸万段……”
她的语气不温不火,却听得小青狐蓦然炸毛,道:“女娃儿好狠!”
温照嫣然一笑,道:“狐祖见多识广,莫非不曾听过‘最毒妇人心’一语么。女子心,最是难以琢磨,你若能得之,自是让她千依百顺,百死无悔,可若是强迫于她,若是那等性子软弱的便也罢了,但凡稍有些烈性,便是不死不休。妾身这性子,还算是软和的,不比婉仪妹妹性烈如火,心冷若冰,若是换了婉仪妹妹,怕是比妾身做得还狠。”
狐狸是不可讲道理的,女人亦是,狐狸心眼比针尖小,女人亦是,狐狸爱记恨,女人亦是,女人是最没有理性的,她有多恨,就可以有多狠,这一点,一群光棍狐狸是永远不可能理解的。当然,温照也故意说得严重,毕竟能有多少女子会有这般烈性。可是陆婉仪那性子,如果狐祖真的害了施若愚的性命,她也不可能嫁给狐十一,再图报仇,而是直接出家做真正的女道,到龙虎山修炼百八十年,有所成后,她会二话不说,支身独剑,踏平西山,哪怕杀不了狐狸祖宗,可那些小狐狸们可就一个也逃不过了。
“她敢!”小青狐大怒。
“狐祖你不是会以九宫之术推算么,不如推推看?”温照提议,她觉得这或许是让小青狐打消念头的一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