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仕这话,也是极有道理,可见他虽有访仙求道之心,倒也没犯糊涂。而且在他心底里,其实也没把这族长之位看得有多重,只要对万姓一族有好处,便是族长之位归属他人又如何,他是官身,不做族长也一样地位超然,而且随着他的官做得越大,就算是族长,将来也一样还是要看他的脸色,所以做不做这个族长,他是真没放在心上的。
如此这么一说,万宗然也算是想通了,隔天就承诺万老爷,待挑个黄道吉日,开祠堂,祭祖先,让万老爷这一支万姓重归族谱。两下里还论了排行,万宗然在族中行六,万老爷呢,比他只小半岁,入族谱后,便行七,其他同辈族人,年纪小的就自动往后降了一个排行,万宗然引着万老爷一一见过族中那些长辈、同辈,又令小辈们过来见一见这位新来的七爷,知道万老爷看中了岷州的几个商铺,万宗然便命人从中穿针引钱,帮着万老爷盘下了那些商铺,万老爷自也是投桃报李,捐了二百亩上等良田做为万姓族田,又拿出一百两银子,做为万姓公塾的捐资,并承诺以后每年都捐助一百两,并且若有万姓子弟考中秀才,每年另捐十石粮米,令其不愁衣食,专心读书,若是考中举人,粮米翻倍,并奉送进京赴考的盘缠。
万宗然大喜,越发觉得接纳这一支万姓回归,实是对族中大为有利。
如此,岷州事了,定好黄道吉日。万老爷这才带着温照回了丰城。万夫人已得了伙计的报信,此时见万老爷果然平安归来。喜出望外,拉着温照的手,只道是多亏了儿媳妇,心下越发觉得这个儿媳妇能旺家,原还对温照的出身略有芥蒂,此时也都消了。
温照当然不敢居功,只说是本分,当下仍回了老宅,万老爷稍作休息之后。就开始与万夫商议搬家的事情。
“归族之日定在十月初八?”万夫人翻着黄历,心裏自有盘算。“这确是个好日子,只是眼下就剩下三个多月,怕是来不及吧?”
万家迁回祖地,可不是带着家私、带着人丁一走了之这么简单,那么多生意呢,慢慢迁过去,总得一、二年的工夫,还有些不愿意跟着走的掌柜、伙计。都要妥善安置。才三个多月,哪里来得及。
万老爷一笑,道:“也不是急着在那日就搬回去。只是那一日,咱们一家子,到祠堂里拜祭祖先,让族长先把咱们入了族谱,其他事宜,可慢慢来。”
万夫人这便又发愁了,道:“青儿他如今这样子,哪里去得?”
说是要还阳,可到底哪日能还阳,却还是未知之数,三个月,也不知万青赶不赶得上,总不能就抬着他去祠堂吧。
“嗯……此事还得问一问儿媳……”
万老爷这边话音还没落下,外面却有人报,道是老宅那边有人来了,说是表少奶奶突然晕倒。
“这刚走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了?”
万夫人大惊,当下也顾不得再跟万老爷商议,连忙就命人备轿往老宅去了。
这时候,温照自己也正发懵。她知道自己晕倒了,当然,事实上,也不能算晕倒,而是她的“神”,离开了肉身。
说来也是怪异,她才回了老宅,先去看了看万青的肉身,见他无恙,自便放心,想着这一路跟着万老爷车马颠沛,眼下天气又热,虽说她体内阴气充沛,虽在热天里,自也是清凉无汗,但到底难免沾惹尘埃,便让丫环备了热水,打算轻松一下,泡个澡。
没让丫环伺候她泡澡,想着背上那三个果实,实是不好见人的,温照脱了衣裳,独自一人坐入浴桶中,泡得舒服了,才想起要观察一下背上的情形,便从桶中出来,对着铜镜侧照。
这一照,却照出事来。
却见左边那颗果实,不知何时已裂了开来,裏面也有个白胖娃娃,看不到身子,只有一张胖乎乎的小脸,已是睁开了眼,小嘴紧紧抿着,在温照透过镜面望来的时候,忽地咧嘴笑了。
温照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事实上,她修炼的“神”在这一骇之下,竟然真的就差点散了,随即,她就感觉到,那镜中传来一股大力,把她将要散去的“神”生生给吸了进去。等到她再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的肉身已是倒在铜镜前,而自己的“神”,正在镜中,与一个……啊不对,是两个胖娃娃在一起,只不过其中一个娃娃,盘膝端坐,闭目合什,如佛陀状,而另一个,依旧睁眼咧嘴对着她笑。
“笑笑笑……笑你个头啊……”
这回温照终于反应过来,这胖娃娃是第二颗果实降世了,那乖乖坐着的是,是佛陀,吓得她半死的是魔陀,她咬牙切齿,魔陀就是魔陀,这才睁眼呢,就差点没将他妈吓死,她气得几乎要跳脚。
胖娃娃的嘴巴立时就瘪了下去,一脸委屈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