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和江澄同眠(1 / 2)

血染岐山,傀儡难敌。

蓝湛满眼不甘,绾绾还没想起他,他还没有去莲花坞迎娶她,她们的故事还没讲到结局,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的眼前闪现过他们相识的一幕幕,调皮捣蛋的绾绾,莫名生气冷战的绾绾,戏精爱闹的绾绾……

每一张鲜活生动的脸,全都是她的样子。是他心慕的模样,是他想负责的模样,是他要相守余生的样子。

蓝湛恍惚间想起,他还没对江绾吟说过,“我心悦你”,每一次开口都是,“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怎么可以?他怎么能死在这里?他还没有亲口告诉她,“绾绾,我心悦你,想和你携手余生,白首不离”。

况且,此一战一定要胜。否则,留下个懵懂无知的绾绾,在这温氏恶行的世界,她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

魏婴的天生笑脸也笑不出来了,整个人都杀红了眼。不可以,不可以折在这里,不能留下小师妹一个人!

师姐还在等大家回去,怎么能战死在这里?云梦江氏的人这次都上了战场,只留下师姐和小师妹。

小师妹一副孩童样子,整日里长不大般只依赖着江澄。师姐又那么柔弱,还被金子轩那厮那么欺负。

不可以!不能放弃!倘若留下他们俩人,究竟该怎么生活?

只怕,小师妹醒来之后,没找到江澄,就会闹得死去活来了。

师姐能哄着她,可又能哄多久。她那般柔弱的身子,又能支撑多久?

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三娘子,小心!”

江枫眠扑身过来帮虞紫鸢抵挡,生死关头最是体现了他的情深。

“江枫眠!”

虞紫鸢连忙回首去支援江枫眠,声音都颤抖起来。看着那杀不尽的傀儡,夫妻同心的尽力抵挡。

大约是生死关头,回光返照?

江枫眠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一生。初见虞紫鸢的心动,相处相守的依恋,到愿为她赴死的情深。

也许,年少时,是被盛名在外、性格独特的藏色散人吸引过。可那少年时期懵懂的心跳,早在她嫁给魏长泽时就消散了。收养魏婴也只是手足之情,不忍心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遗孤流落街头罢了。

这许多年来,三娘子一直误会着。他向来性格如此,和她没法沟通。也埋怨过她不信他,以至于家中吵闹这么许多年。

他想,如果这次能活着,他愿意陪着三娘子解开心结。孩子都这般大了,老夫老妻的两个人,也该好好的度过余生了。

虞紫鸢亦然,面对江枫眠毫不犹豫帮她挡刀的行为,只觉得心底发软,涨涨暖暖的,鼻腔里却有些酸酸的。

她一直以为,这些年来,都是她一个支撑着她们的爱情,为这个家里付出良多。而他却始终思念着那个早已死去的人,甚至偏爱她的孩子。

可生死一线的关头,她才明白,原来,他心里有她,他愿意为她而死。

呵,不可以!怎么可以呢!

没发现这个事实之前,她就不敢死,不净世里还留下懵懂的幼女和柔弱的长女,她怎么能放心死去。

现在又发现了这件事,她怎么舍得?解除误会后,他们应该还有更好的未来。怎么能死在这个地方!

不!不可以!要活着,要一起活着!

江澄看着包围着自己的,怎么也杀不尽的傀儡,仍倔强着不肯认输,奋力厮杀着,没有我妹妹该怎么办?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小到大的生活。在莲花坞里,有爹娘,阿姐,绾绾,后来多了魏无羡,以及更多的人。

许是曾经每一个人都很重要,因为绾绾总是默默的陪在自己身后,像小影子般提前替自己处理好了所有难事、不开心的事。可绾绾离开后,他才知道。

他的生命里,相伴最久的,爱恨交织最多的,最难以割舍的,就是绾绾了。

他们骨血相融,灵魂交织,是彼此最重要的半身,是不可分割的另一半。

从前他顾虑许多,可绾绾受伤后,在不净世里,他什么也不在乎了。他们本来就是如此亲密,生来就是形影不离,又何必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

他不在乎从前的一切,只守着一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缠着他的绾绾。许是在别人看来,照顾这样的病人是劳累。

可他不觉得,这是他的绾绾啊。护了他十六年的绾绾啊!他能接触到曾经不知晓的一面,心中是多么激动。

他要活着!要回去!他的小妹妹,他的绾绾,他们说好了的。

要永远在一起,守在莲花坞!

便是不认命,可形式却也越发严峻。

正当众人内心只觉得胜无望,浑身伤痕累累快撑不下去了时,突然传来一声暴戾憎怨的愤怒埙语。

只见天地间的怨气呼啸而出,顺着那可怕的裂纹,随着埙语冲入傀儡体内,傀儡大军开始自相残杀。

众人寻着埙语看去,只见江绾吟周身黑气环绕,衣袍发带无风自动,一把看着便阴邪无比的黑剑在她周边环绕,为她保驾护航、开路先行。

她踏着尸山血海,缓缓而来。

像从地狱中爬出的修罗,再不是那个慈悲圣洁的清莲君了。

江绾吟的身体寻着本能找到江澄的时候,就见他浑身是伤,命悬一线。那自体内爆发出的强烈执念,让她瞬间就冲破了那层纱。

可惜,不是度化和消灭,是求同和共存。

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到江澄身边,看着他那不可置信的样子,埙语稍顿、既而如泣似怨的哀哀低鸣~

江澄看着眼前这副场景,看着对妹妹言听计从的傀儡,难以置信地退到一旁。

这、这是他的妹妹?

听到埙语变得极致哀伤,江澄想自己刚才的动作定是伤到妹妹了,正准备上前安慰。却只见自己被一根怨气凝成的绳子捆到了妹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