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林荫小径上,微风吹拂着道旁的几株垂柳,不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时近正午,暮春的阳光艳艳的,照在人的身上温暖而惬意。
影月缓步走在两边绿树成荫的石板小路上,心情却是无以伦比的异常沉重。
进了皇宫以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砸向自己,直至刚才,她又从龙凌捷和龙凌燕的口中了解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现在龙灵国皇宫中的两位公主,均都不是当今圣上的亲骨肉。
“我知道母后的所作所为已经越行越远,她所做的事情实在是无法得到饶恕。”
叙述完事情的始末,龙凌燕泣不成声地跪倒在影月的面前,无论影月怎么劝说,她都不肯起身:“我也并非是公主的身份,只是一个卑微的私生女,实在没有颜面替母后求情,再加上我父兄和姑母的罪孽,凌燕即便跪死在郡主的眼前,也是无济于事的。”
“你起来再说话,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影月很不习惯别人跪在自己面前说话,她打眼求救似的瞟了一眼愣在一边的龙凌捷,“再说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求我又有何用?我又不是皇上,我没有办法替你做主的。”
“不,只要影月郡主你答应,我知道你是一定能够办到的。”
龙凌燕匍匐在地,声泪俱下地道:“昨天,我去看了父皇,她叮嘱我,日后如果遇到危险或难以解决的事情,可以找影月郡主你商量,父皇说你肯定会有办法的。”
“皇上,他让你来找我?”影月愕然,“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要知道,我只是一个被太后软禁在这里的弱女子,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真是荒谬!你再不起来,我可要生气了!”
“二姐,你就别再难为影月了,先起来再说吧。”
龙凌捷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拉着龙凌燕的胳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在三言两语之间就得到解决呢?”
“好,我起来再说。”龙凌燕擦着腮边的眼泪站起身来,“影月郡主,你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嗯,你说吧。”
影月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头和太阳穴,昨晚一夜未睡,今天一大早就遭遇这么棘手的事情,她简直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头里,这是确实很严重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我人微言轻,到时候办不成的话,你可不要怪我,再说,皇后娘娘她也算是我的亲人,你们都知道的,她是我的亲姑母,但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你想必是听说过的吧?就这么说吧,但凡有一线希望,我就尽量想办法,这么说总行了吧?”
“嗯,这我明白。”龙凌燕摇了摇头,“可她毕竟是我的生身母亲,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只要到时候,也就是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影月郡主你只要设法保住她的性命就行。”
“嗯,如果到了那一天,我可以有说话的余地的话,那我就会帮她的。”影月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的暖阳,“只是,你有没有想过,皇后娘娘她究竟需要的是什么?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一无所有,只剩下生命了,她会受得了吗?你究竟了解她多少?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
龙凌燕没有回答,她被影月的这句问话给镇住了,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可怕的是,影月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如果没有了赖以生存的权利,母亲杨展玉确实会感到生不如死的,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影月已经不记得龙凌捷和龙凌燕是什么时候走的?自己又是怎么离开宣平宫的?
影月只知道自己当时的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心绪极不安宁,脚下软绵绵的像踩在大片的棉花上一样。
直到飘飘忽忽地走上眼前的小径,看到了一大片一大片诱人的绿色,影月这才回过神来,头脑里渐渐恢复了生气。
这么复杂,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都要让自己知道?还有,龙凌燕竟然说是皇上对她说的,碰到危难的事情要她来找自己?对,自己没有记错,她确实是这么说的,皇上凭什么这么说?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那份诏书的事还没有解决,自己还不知怎么跟太后交代?现在却突然让自己又要去面对这么残酷而难缠的事实。
影月撑住身边的一棵梧桐树,叹着气闭上眼睛,心里充满了无奈和心悸,不由得不自觉地轻叹出声:“凌枫,你在哪里?我该怎么办?昊尘也不在,我要怎样才能联系上他?”
“你怎么样?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