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天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进了屋子,却见裏面倒是有四五间房,不过都很旧了,也没什么家具,屋子里除了一对老人外,有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正趴在一张桌上做作业。
看着张浩天进屋,徐大山这才反应过来,便嚷道:“桂秀,来客人了,还不倒水出来。”
随着他的声音,一个看起来很老实本分,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便匆匆忙忙从一间屋子里跑了出来,看到一身富贵打扮的吕大爷,也愣了愣,不过很快就要去拿杯子倒水。
这时张浩天见到有一些村民围进来看热闹,便阻止了她道:“嫂子,你就别忙了,我有话说。”
那中年妇女闻言,就站住了,与丈夫一道,用诧异的眼睛望着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
张浩天没有说话,却将手里的皮箱打开,取出了一些物事放在了一张桌子上,大家定睛一看,竟是一沓沓厚厚的人民币,顿时都惊呼起来。
徐大山更是瞪大了双眼,望着张浩天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浩天此刻微微一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徐大哥,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孝心的老实人。而吕大爷和我有些关系,我不忍心看他老无所依,就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拜吕大爷做干爹,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二十万就归你了。你用来建一幢好一点儿地小楼房,剩下的钱就算是他的生活费,今后我还会再来的,如果他的日子过得舒坦,那我会再给你一笔钱,作为感谢,你看怎么样?”
在这些北方的边远村落里。村民们一年到头种地最多也不过剩下千儿八百,这整整二十沓钱,是村民们从来不曾目睹过的巨款。听着张浩天,又惊叫起来,纷纷劝徐大山赶快拜干爹。
徐大山是个实心眼儿地人,望着那堆钱,脸都涨红了,有些结结巴巴地道:“真……真地,真是给我的。”
张浩天点了点头,笑道:“当然是真的,徐大哥,我知道你心肠好,不过家里缺钱,只要善待吕大爷,我保你能够过上好日子。”
徐大山开始清醒过来,使劲儿的点头道:“好,好,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拿这钱修一幢两层高的小楼,把最好的房间给吕大爷,每天都让桂秀给他做好东西吃。”
张浩天倒也信得过此人。便道:“还叫什么吕大爷,快过来拜见干爹。”
徐大山顿时“哦”了一声,立刻跪在了地上,向着吕大爷直磕了九个头,然后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干爹。”
吕大爷本来就喜欢这个老实地汉子,听着他叫了自己这一声,赶紧答应着,然后扶起了他,老眼里已经布满了泪花。
可是,正在这裏,就见到屋门外冲进来了一群人,其中一个男人高嚷着道:“我爹有儿子,还收什么儿子,要住,也应该住在自己家啊。”
一听这话,张浩天就知道,是吕大爷的儿子到了,而自己,也正等着他们。
果然,片刻之间,就有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冲了上来,一个剃着光头,一个剃成小圆头,两人不约而同的向那桌上的一堆钱望了一眼,那个光头男子的年纪明显的要大一些,就拉着吕大爷的手,哭丧着脸道:“爹,你总算回来了,你可不知道,这几天真是急死俺了,你……你明明自己有儿子,还认别地外人做什么,你住在那个小破屋我就觉得不合适,可你就是不听,走,咱们回去。对了,还有这位大兄弟,一块儿到我那里坐……”
然而,没等那光头男子说完,小圆头男子就叫嚷了起来:“大哥,上次你媳妇儿不是给咱爹说你家人口多,负担大吗,还接到你家做什么。爹,还是到俺家吧,俺一定好好的孝顺你,还有大毛那孩子,你不是最喜欢他吗,他媳妇快生了,家里就快热闹啦。”
随着两人的话,就见到两个分别穿着红绿颜色衣服的中年婆姨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穿红衣的婆姨道:“小二子,你在放屁,俺什么时候说过家里人多,负担大这些话了,你当我不知道,爹在你们家的时候,你媳妇儿天天在院子里指桑骂槐,吃肉都要把碗藏起来,爹就是在你家里住得不开心才去那个小破屋地,现在还有脸接爹回去。”
穿绿衣的婆姨一听,顿时跳了起来,道:“大嫂,你才在放屁,爹在俺家的时候,俺哪天不是小心翼翼的服侍着,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那里像你这个泼妇,动不动就在爹面前撒野。”
听着这没孝心的吕氏兄弟忽然争起吕大爷来了,围观的村民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都哈哈地笑了起来。而吕大爷却气得一脸的铁青,一屁股坐在了屋子里的一根长凳上,理都不理他们。
两个婆姨互相揭短,越骂越厉害,很快就厮打起来,老二地婆姨要瘦一些,便被拉扯到了地上。那留着小圆头地老二见到自家老婆吃了亏,赶紧去帮忙,而老大便站不住了,就与老二扭打在一起。屋子里乱成一团,两个婆姨厮打得将肥嘟嘟的奶|子都露了出来,旁观地人就笑得更厉害了。
张浩天见到徐大山想去劝架,就挥了挥手,拦住了他,负着手冷冷地看着,一直到四人打得精疲力竭,两个婆姨的衣服撕得破破烂烂,老大老二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这才道:“既然你们这么有孝心,家里的情况也不差,我就放心了。那就这样吧,吕大爷还是由你们一人管一年,和过去一样。”
说到这裏,他又对徐大山道:“徐大哥,这钱我既然给了你,就不会再收回来了,钱你收着,车还停在外面,我要走了。”
说到这裏,他提着皮箱要向外走去,没想到争了这么久,张浩天仍然把钱给了徐大山,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有,还要重新将吕大爷接回家吃闲饭,四个人都傻了眼儿。
两兄弟顿时沮丧起来,一脸的后悔。而穿红衣地大媳妇儿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嚷道:“谁……谁说我们家的情况不差,我家大小子娶媳妇借的钱还没有还哩,这姓徐的凭什么得那么多钱,得了钱,爹就该由他养。”
听着她的话,刚才还打得不亦乐乎的吕家几人竟然一致的团结起来,纷纷说徐大山平白得了这么大地好处,吕大爷就该归他养。
正说着,就听到“啪啪”几声清脆的耳光,原来是张浩天已经忍不住出手了,他手下的力量是何等的大,那四人的脸上已经高高肿起。
那四人顿时被打得懵了,但面对着身材高大彪悍,目射寒光的张浩天,那里敢去还手。
张浩天环视了他们一眼,然后指了指桌上那些钱道:“吕大爷这些年宁肯住在破屋里也不回去,你们几个有没有孝心,自己心裏清楚得很。那些钱,本来应该是属于你们的,甚至还应该多一些。可是,现在你们只能看,却得不到它们,这就叫报应。”
对于这些人,他也不想多费口舌,讲到这裏,便将脸一沉道:“现在,你们马上给我滚出去,吕大爷没你们这样的儿子儿媳,他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徐大山,滚。”
听着张浩天最后一喝,那四人心中都是一震,脸上变了颜色,生怕呆在这裏还会挨揍,顿时一溜烟的出去了。村民们平时也看不惯这几人地所作所为,顿时又发出了痛快的起哄声。
张浩天看着这几人离开,心中却泛起了一种莫名的酸楚,他不知道特别痛恨这种不孝之人,是不是因为灵魂深处那一处潜在的遗憾,这次去看了自己被遗弃的地方,他隐隐已经有了一种感觉,自己绝不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因为就算是天下间最狠心的父母,要遗弃一个健康的孩子,也很难想象会放在垃圾堆里,而如此地做法,极有可能是对仇敌一种泄愤的手段。如果猜测成立,那么自己的父母就有可能遭到了不测,那么他就永远没有向亲生父母敬孝的机会了。
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张浩天没有再向徐大山嘱咐什么,而是走出了他家,吕大爷与徐大山就在后面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