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天摇了摇头,却站起身来,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前面,居高临下地望着史石柱道:“史大队长,同不同流合污那是你的意愿,不过我想和你讨论的,却是事实,一个你没有想过但道理却很简单的事实。”
史石柱瞧着张浩天的脸开始沉肃起来,绝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当下也冷着脸道:“哦,什么事实,我倒想听听。”
张浩天立刻道:“那就是金子村到底需不需要万洪帮。”
说到这裏,他继续道:“史大队长,我相信你是知道万洪帮的规矩的,只做鱼蛋档与赌场,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三联帮在的时候,这裏至少有二十家暗档在贩毒,但万洪帮一进来,这些暗档都撤了,谁也不敢再做,还有,在这段时间,没有一家的商人为了争生意找外人来引起群殴,影响金子村的安定团结,你说,这是不是事实。”
史石柱良久没有说话,因为张浩天所讲的,他实在无法反驳。
静默了好一阵,史石柱才一咬牙道:“自古正邪不两立。黑白无法共存,只要我在,就不会允许有帮派在金子村收保护费,把这裏划归成他们的地盘。”
张浩天又摇了摇头道:“自古正邪真地不两立,黑白无法共存吗,史大队长,你太天真了。天真得只相信那些文人的鬼话,在这个世界上。有正就有邪,有白就有黑,黑道的势力从来就没有被消灭过……”
顿了一顿,他接着道:“曾经有过一个比你警龄长,职位也比你高许多的老警察告诉过我一段话,而这段话,我到现在都还很清楚的记得。他说。世上帮派成千上万,但最有名,存在时间最久的帮派,包括意大利的黑手党,日本地山口组这些组织,与警方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很多时候,警方要破获大案要案。是离不开这些组织地,所以只要这些帮派不做出什么人神共愤或者涉及政治的事,警方都会网开一面,因为他们心裏很明白,黑道是永远不会被消灭的,一个帮派被剿灭了。大哥被击毙,必定还有另一个帮派成立起来,也会有新的大哥,而如果这个大哥完全不配合警方,那麻烦就多了。所以,警方需要懂事的黑道大哥,而黑道大哥也需要懂事的警方,这不必签什么合同协议,有些东西,大家心裏明白就行了。”
他说的那个老警察。自然就是让他进三联帮当卧底失败地刘景国了。当初他后悔张浩天进入黑道自己有责任,特意到过“夜天堂”提醒过张浩天。而他的那番言语,对张浩天的影响一直很大。
史石柱听着张浩天的话,又是一阵沉默后才道:“张天狼,你的口才真是很好啊,现在我对你认识更深了,你的确不是一个普通的黑道分子,难怪在短短的一年之内会闯出这么大地名声。”
张浩天仍然摇头道:“不是我的口才好,而这的确是无法否认的事实,我们收的保护费,只占那些商家利润很小的一部分,对他们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而赌场与鱼蛋档,是随着金子村经济地发展而衍生的,也是一种市场的需要,虽然说不上好,但未必不能促进就业。特别是鱼蛋档,有许多小姐都是农村出来走上这条路的,并没有人逼她们,而她们也习惯了这种生活,赚了钱之后,可以回老家盖房子修屋,也能从良做正经的生意,说她们会破坏别人的家庭,传染性病,那实在是一个可笑的理由,小姐要的是钱,很少有小姐会跟嫖客继续交往下去的,真正破坏别人家庭的是二奶,不过她们好像反而不会有什么事。至于性病,正是因为一直遮遮掩掩缺少管理,无法给她们定期检查才造成这样地情况,而且很多还是嫖客为了图爽快传染给小姐地,她们也是受害者。”
这一次,史石柱没有再沉默,而是不停地道:“胡说八道,一派歪理。”
张浩天微微一笑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一派歪理,你不要急于下结论,而是好好地想一想,对了,你说那些盗窃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不过可以帮你查一查是谁做的,最好是能够劝着离开,就怕这些人和村里的某人结下了梁子,绕来绕去的不肯走,那就麻烦了。”
史石柱听着张浩天的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抓住他的胸口道:“张天狼,你想威胁我,是不是?”
张浩天毫不发怒,伸出右臂,用手指头弹了弹史石柱抓住自己的手背,道:“史大队长,你的性子其实太急躁了些,混部队可能还行,但到了地方恐怕就有问题了,也难怪你还没有升上去。我是一个守法的良民,不知道什么叫威胁,但如果你一直这样急躁,或许这个位置未必能够做多久了,要是落个维持治安不力,没有办事能力的评价,估计你连市刑警队都回不去了,说不定会被调到一个偏僻的乡镇当一当派出所副所长或者副指导员之类的,那些地方的赌场与鱼蛋档少,你也眼不见心不烦。”
面对着张浩天这样半软半硬的话,史石柱缓缓的松开了手,他虽然正直,但绝不是对现实一无所知,在看过失窃现场后。就知道作案的都是盗窃高手,要想抓捕是很难地,现在村委那些家伙已经把金子村治安混乱的情况反应上去了,他今天下午才被上司一顿好骂,如果张浩天再继续闹下去,他的前程的确堪忧,因此才会想把张浩天叫来警告他。可是,现在的结果是。自己没有警告到他,反被他警告了,这是警察的悲哀,但也是现实的无奈。
坐回到了办公椅上,史石柱知道再说下去自己只有处在下风,挥了挥道:“你出去,到交通科交罚款办手续。他们会把车给你地。”
张浩天微微一笑,转身就走,打开门之后,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望着坐在沙发上脸色很难看的史石柱道:“史大队长,你是一个正直地警察,值得我佩服,不过。现在的金子村其实很平静,你又何苦来破坏这种平静呢,对了,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巴黎香洗浴中心’的丁老板因为你三天两头的去查他的店子,用很低的价钱把店转让给我了。现在恨得你要死,不过他还算幸运,因为店子总算有人接手,而另外那些店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做赌场地仍然会到另外的地方开,做小姐的仍然会去别的地方做小姐,不会如你希望的做高尚的职业。你应该清楚,这裏只是一个村子,要做正规生意,新街那些店铺已经够了。而那些嫖客。大不了打车去邻村寻芳,所以。你继续像过去一样做事,在金子村,留下的只是一些无人经营的店铺,没有人收得到保护费,也没有人收得到地税国税工商管理费衞生管理费,不知道那样你会不会有满足感。”
说到这裏,张浩天没有再去理史石柱,而是去找交通科领车,就像他刚才说地,他敬佩史石柱是一个正直的警察,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害怕与忍让,要是这个治安大队长在今日对话之后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处处与他为难的话,那么,只能是自毁前途了。
时间过去了一周,张浩天把“巴黎香洗浴中心”交给了陆阿甲经营,不过担心这老小子看到太多的钱控制不住,便又派了一个会计师去协助管理,总之,除了老板与管理人员换了,裏面的一切都保持原状,至于情|色服务,张浩天也恢复过来,“巴黎香洗浴中心”地生意正在渐渐的好转。
在这一周里,史石柱并没有带人来查,他甚至没有带人去检查任何一家赌场与鱼蛋档,这实在是一个好现象,张浩天自然不会再给他压力,准备找机会再和史石柱谈谈,尽量维持这种平静的局面。
这天清晨,张浩天起了床,提了一把砍刀到顶楼外面的花园空地上练习“王家刀法”,此时对于这套刀法,他实在可以用滚瓜烂熟来形容,施展起来,当真是虎虎生风,雪光如织,气势直如大江奔流一般。
腾挪之中,当初吕东杰的话仿佛又回荡在了张浩天的脑海之中,他曾经说过,不仅仅是刀法,天下所有有用的武功都是活的而不是死的,收发自若,随心所欲,手中无刀,心中有刀,才是刀法的最高境界,做到人刀合一之时,就可以称之为‘刀神’,只是这个境界,别说吕东杰,就连当年的大刀王五也没有达到。
应该说,对于“刀神”之境,张浩天是非常向往地,可是,现在他可以将招式记得烂熟,可以挥刀伤敌,但没有达到收发自若,随心所欲的地步,更别说手中无刀,心中有刀,然后人刀合一了。
对于这事,张浩天是很清楚地,他如果还想进步,还想更上一层,单是这么自己练习是绝对不行的,他需要的是对手,真正懂刀的对手,而这个对手,必须能够与他相持抗衡。
但是,在他学成王家刀法以来,还没有遇到与他能够一拼地刀术高手。就像是朱二,他的技巧只是在于一个快字,变化是很少的,对付普通人可以,但是与刀术高手动手会很容易处在下风,当初他在监狱里便能胜过朱二,现在更不用说了,而三联帮派来偷袭他的那个头领,刀法虽然相当不错,特别是防御颇为严谨,可也无法与他分庭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