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靖收起了枪,背在肩上,凝视着他,也笑道:“天哥,你回C市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现在才来。”
张浩天明白,自己与阿细姐的两车爆炸案在C市也算是闹得沸沸扬扬,电视报纸都有报到,朱靖自然看到过,便道:“知道我回来了,你怎么不来找我。”
朱靖淡淡一笑道:“做枪手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等待,我估计你也该到这裏来了。”
听着这话,张浩天再次打量朱靖,却见他虽然没有长高,但身子明显的结实了许多,脸上的青春痘也不见了,眉宇中多了些成熟之气,顿时忍不住伸拳在他的胸口上轻轻一击道:“阿靖,果然长大了啊,怪不得能够当助教。”
朱靖笑了笑,瞧着周围的几个运动员正在拿眼睛往这边看,便向张浩天一偏头道:“天哥,该吃晚饭了,走吧,我请你到外面吃饭,当了助教,我有差不多两千元工资,请顿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张浩天想到朱靖过去孤僻地样子,如今的他无疑开朗了许多,心中也大是高兴,哈哈大笑着搂着他的肩道:“好,阿靖,那我就不客气了,不知道你这两千元工资能不能请我到海鲜酒楼去好好吃一顿。”
朱靖立刻道:“没问题,我存了些钱,天哥,你先到车上去等我,我换了衣服来找你。”
说着话,他便向着宿舍楼匆匆而去。
张浩天回到了车上,二十分钟之后,朱靖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夹克就上来了,张浩天也不多说,发动汽车,出了射击训练基地。
一路前行,张浩天当然不会让朱靖破费请吃海鲜,开了没多久。见到了一个路边饭摊,就停下了车,和朱靖走到了一张桌子上坐下,要了几盘卤菜,一个花生米,一个西红柿汤,便让老板拿啤酒来。
朱靖微笑着举起手中满满地啤酒杯道:“天哥,这么给我节省,那我可要多谢你了。”
张浩天也是一笑,伸手拿杯和他碰了,跟着一饮而尽,然后道:“对了,阿靖,王教练不是想让你继续当运动员去拿牌,怎么你当上助教了,这几年你没有再参加比赛吗?”
朱靖喝光了酒,摇了摇头,道:“我对不起王教练,回来之后,我就从手枪改练步枪了,这两种枪射击的技巧不一样。我需要一定的适应过程,当然没有机会去参加比赛。”
张浩天立刻道:“那你为什么要练步枪?”
朱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他,嘴角掠出一丝笑意,缓缓道:“为了一个人,一个把我从沉沦中救起来地人,一个需要我为他练枪的人。”
张浩天知道,朱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早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且默默地在准备着。
没有马上说话,张浩天只是倒满了酒,与他碰杯饮下,这才凝视着他道:“阿靖,不错,我需要你的枪,可是,我也必须明白的告诉你,有些路,一旦走下去就不能回头了,还有,你要做我需要的人,除了枪法好,心肠也不能软,普通人很难做到。”
朱靖又笑了,独自喝下了一杯酒,然后道:“天哥,你不必再说了,这三年多来,难道我还会没有考虑清楚吗,至于到时候狠不狠下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我只需要找一个射击的目标,然后扣动扳机,至于这个目标,就由你来定。”
张浩天看着朱靖坚毅地眼神,明白他决心已下,来的时候一点儿担心,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每一场战争之中,都需要神射手的威力,而江湖争斗,一样地需要隐身的杀手,朱靖的加入,对他实力的增加的确太重要了,这是他的一支奇兵,可以在关键的时候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当下他点了点头道:“阿靖,既然如此,我也不劝你了,不过你的身份特殊,不能在我的身边露面,这样你会更安全一些,起的作用也会更大。”
朱靖“嗯”了一声道:“天哥,一切全由你安排就是。”
张浩天站起身来,打开了车子,从裏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皮包,然后取出了一张准备好的现金支票,回到座位上,递到了朱靖的面前。
朱靖拿起来一看,顿时一惊,连忙还给张浩天道:“一百万,天哥,我什么事都还没有做,这么多的钱,我不能收。”
张浩天微笑着将那张支票又递给了他,道:“阿靖,等你到了道上,就会知道一百万其实并不多的,这钱你先拿去,安置好你的父母,为了我,你不能拿到全国冠军甚至世界冠军了,算是一点儿补偿。”
朱靖这一次没有再推托了,而是将那张支票小心翼翼地收好,道:“我的父母送我到射击队来,只是想我有出息,可以挣钱,让家里人生活得好一点儿,有了这笔钱,他们也该满意了,我觉得最对不起的是王教练,他对我的期望一直很高,认为我可以圆他的冠军梦,最终我却让他失望了,所以才会当助教,希望能够找到几个好苗子,替他完成这个心愿。”
张浩天点了点头道:“王教练是一个好人,对了,他得的是什么病?”
朱靖黯然道:“胃癌,医生说和他长年劳累有关,为了我们这批运动员,他没有少操心,特别是你没有资助射击队之前,他的工资几乎全部补贴给运动员们做营养费了,自己随便吃点儿什么,病根子就是那时候留下地。等明天我取出钱来,准备送二十万到医院去,也算是报答他对我的栽培。”
张浩天顿时浮现起王学兵那有些枯瘦干黄的脸色,心中也是一黯,道:“不,你不用拿钱出来,王教练说起来也是我的老师,他治病虽然能够报销一些,但剩下的估计很难拿出来,明天我会联系这裏最好的医院与医生,他治病的钱我全包了,家里有什么困难,也会尽量给他解决的,至少让他得到些安慰。”
朱靖望着他,眼神中已经流露出了感激敬佩之色,道:“天哥,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跟着你吗,因为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一个坏人,为你这样的人做事,我心甘情愿。”
张浩天微微一笑道:“我是不是坏人,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不过阿靖你放心,我叫你做掉的人,一定有他的可杀之处,不会让你良心不安。”
朱靖点头道:“以天哥你的人品,这我放心,能够跟着你解决掉一些丧心病狂,作恶多端的恶棍,那也是痛快了。”
说到这裏,他又道:“天哥,你还不知道,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看有关的电影与书籍,学习裏面的技巧,就怕自己能力不够,到时候不能给你帮上忙。”
张浩天顿时大笑起来,举起手中的啤酒杯道:“你能不能帮上我的忙,我心裏当然有数,来,阿靖,为我们的合作干一杯。”
朱靖举杯与他碰了,却道:“为我能够跟一个好老大干一杯。”
两人仰嗓一饮而尽,相视而望,跟着又畅快的笑了起来。
张浩天瞧着朱靖爽朗的笑容,想到一事,便道:“阿靖,我在夜总会没看到绢绢,她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们两个现在怎么样?”
朱靖又是一笑道:“天哥,这件事还真要感谢你,要不是你点醒,我还真的不了解女人,绢绢姐虽然最开始骗了我,但她是小姐,骗男人也很正常,更何况我长得又不帅,而且土里巴叽的,活该倒霉,不过她后来教我做会了一个男人,我不再像过去那样孤僻,绢绢姐是帮了我的,现在她回家乡去做生意了,嫁了一个老实的男人,有时候我们还会通电话,她过得算不错。”
想到当年朱靖对绢绢的痴迷,他能够解脱出来,也不枉自己煞费一番苦心,张浩天一阵欣慰,举杯和他又饮了。
聊着天,天色不知不觉的黑暗下来,这一晚,虽然在路边摊上吃着简单的菜肴,但张浩天与朱靖却喝得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