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英航望着他,微笑道:“哦,庞副帮主,你对龙杖还有什么疑问吗?”
庞统勋向着戚英航一拱手,诚恳地道:“不敢,只是这龙杖是先祖遗留下来的圣物,庞某向来追慕先祖之风,有心想抚摸一下,沾得先祖几分灵气,不知道帮主可否应允。”
听着庞统勋这么一说,本来还一脸沮丧尴尬的尹奇国眼神闪烁,立刻便附和道:“庞统勋身为万洪帮副帮主,当然有资格抚摸圣物,追慕先祖,龙头大爷,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见到两人一唱一和,站在大厅下的张浩天顿时心如烛明,在尹奇国的背后,站着的多半就是这位庞副帮主,他现在如此明显的站出来,自然是对那龙杖还有疑问,摆明要得罪戚英航了,此人敢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的确掌握着龙杖的某种消息,认定戚英航手中的是假的。
戚英航一阵沉默,过了好一阵,才挥了挥手道:“黄彪,他们要看,就给他们看吧。”
黄彪狠狠地盯着尹奇国与庞统勋,脸上现出了愤怒地神色。但还是停住了脚步,走到了庞统勋的面前。
庞统勋像是真的想要触摸圣物,脸带肃穆之色,揭开了那盖在龙杖上的红布,按规矩,这龙杖只有龙头与最贴身的护剑大爷才能持拿,他轻轻地抚摸着。双眸却凝视其上。
过了一会儿,黄彪就大声道:“庞副帮主。差不多了吧,我要收去供奉了。”
庞统勋点了点头,眼看就要缩回手,然而,就在这时,他似乎无意中按了一下那木案的边缘,木案顿时猛地一斜。放在上面地龙杖便要跌落下来。
黄彪见状,脸色一变,一只手松开木案,就要去抓那龙杖。
可是,庞统勋已经先他了一步,握住了龙杖的柄。
黄彪立刻大吼道:“庞统勋,你好大地胆子,居然敢手持龙杖。还不拿来。”
庞统勋拿着那龙杖,没有去看他,而是凝视着戚英航,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笑容,道:“刚才无意中打翻了木案,庞某一时护宝心切。拿住了圣物,还请龙头大爷见谅。”
戚英航也在冷冷的盯着他,跟着忽然一叹道:“庞统勋,想不到真的是你,你处心积虑的等到今天,该说什么话,都说出来吧。”
庞统勋的脸上仍然带着笑,道:“庞某怎么敢有什么处心积虑的事,不过龙头大爷,我手中地龙杖。好像有些轻。不知道裏面是不是空的。”
听着庞统勋的话,站在他旁边的尹奇国立刻接过了那龙杖。只在手中一掂,便道:“不错,当年老帮主在世之时,得到应允,我曾经有幸拿过一次龙杖,哪有这么轻,这一支龙杖,一定是假的。”
黄彪却喝道:“你们两个放屁,谁说这龙杖是假的了。”
见到事情起了这么大的变化,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在了戚英航的身上。
戚英航端坐在靠椅,静默了一会儿,忽然一挥手,沉声道:“黄彪,你退下去,我有话给大家说。”
黄彪脸上流露出了无奈之色,走到了他的身边,而庞统勋与尹奇国对望了一眼,也各自回到了座位上。
戚英航不去看他们,而是环视了大厅中正望着自己的各位大爷一圈,然后道:“庞副帮主和尹大爷并没有说错,这支龙杖,的确是假的,这是用一种特殊的钢材所制,中间是空地,所以一样能够遇火不焚,逢水不沉,而真的龙杖已经于半年前遗失了。”
这话一出,大厅里一阵骚动,众人顿时交头接耳的轻声议论起来。
刚才看到庞统勋与尹奇国很肯定的样子,张浩天就知道那龙杖多半有问题了,而且毫无疑问,与庞统勋及尹奇国是有关的,他们的目的,不用猜也想得到,就是为了逼宫,让戚英航交出手中的权利,而这件事,必然已经酝酿了很久。顾方中的死,极有可能是和他们有关的。
尹奇国立刻喝道:“戚英航,你好大的胆子,遗失本帮圣物不说,竟然还敢仿造哄骗帮中兄弟,就凭这两条,你就不配再当龙头大爷。”
他对戚英航直呼其名,自然已经打定决裂之意了。
戚英航脸色依然平静,道:“这次圣物遗失,有许多蹊跷之处,绝对是有人想存心分裂破坏万洪帮,我仿造龙杖,也是为了大局,替帮中稳定着想,可说是内心无愧,庞副帮主,尹大爷,你们两个这么肯定龙杖是假的,实在是金睛火眼,让人不得不佩服啊,不知你们从什么地方得到了龙杖已失的消息,对了,真正的龙杖,你们一定知道在那里了,是不是?”
听到这裏,张浩天心中好生佩服,戚英航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众人的注意力丢给了庞尹两人,在座的大爷都是精明之辈,当然看得出庞统勋与尹奇国在龙杖之事上存在许多疑点,不能不去想此事到底有什么内幕。
庞统勋又开始保持沉默,尹奇国却立刻道:“戚英航,你不要血口喷人,龙杖遗失,是你一人之责。不要拉到别人头上去,这些年来,你无德无能,万洪帮在你的手中变得越来越衰落。我身为盟证,有监督龙头之职,已经忍你很久了,却没想到你会遗失圣物。而且作假哄骗帮中各位大爷,无信无义。违背了万洪帮祖规,我真是忍无可忍了。”
戚英航毫不动怒,却哈哈大笑道:“尹大爷,当年你我争龙头之位,最后老帮主传位于我,你忍我是从那时候开始地吧,你说我无德无能。这些年万洪帮在我的手中变得越来越衰落,不知道从何说起。”
尹奇国“哼”了一声道:“这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老帮主将万洪帮交到你手上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可说已经一统G省黑道,那些大小帮派,谁敢对我们放半个屁,G市全盘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可是现在,你自己看看。三联帮吞掉了我们一半的地盘,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我们在G市就再无立锥之地了,你说,这是不是衰落。你有什么能力?”
戚英航面带微笑,道:“尹大爷,只怕你还有些事情没提吧,从我接任二十余年以来,帮中财产增加了五十倍以上,入帮的成员多了一倍。”
说到这裏,他顿了顿又道:“至于三联帮,他们本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而且在整个南方来说,也是除了我们之外的第二大势力。我们两帮迟早会有一次大决战。可是碍于帮规,我们不能到其它省发展。这就吃了大亏,所以我定下了以退为进地策略,先让三联帮将全部的力量一步一步地陷进来,使他们没有多余的实力在南方各省快速发展,从而对我们形成包围之势,而G市是我们最牢固的大本营,无论是与政府的关系还是帮众的支持程度都是三联帮比不上的,只要他们的力量完全分散,首尾难顾,我们费不了多少力就能够全面击败他们,甚至彻底消灭三联帮,若不是这次警方地扫黑行动,我早就下令动手了,这样的策略,绝对比和三联帮硬碰硬,拿兄弟们的性命血拼强得多,我自问也没有做错。”
对于戚英航的以退为进之策,张浩天已经猜到了,经过金子村与双井村之战后,他深刻的感觉到三联帮除了最核心的精锐成员之外,大多数普通帮众的忠诚度实在很差,一旦遇到强攻就会一击而溃,就像戚英航说的,要反击成功,收复所有的地盘并不难,尹奇国的指责,当真是毫无道理。
不过,没想到这尹奇国的脸皮真是愈老愈厚,竟然冷笑着道:“戚英航,这些年帮中的财产增加,那是因为政府对G省的政策发生了改变,换谁都会比你做得更好,不过自己的财产倒是精心打理,增长得很快,我想要不了多久,就会成G省首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