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与黄冲保持着联系,当张浩天的车队到G市时,黄冲已经到了东部通往万洪帮总坛进山的分路上,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张浩天也不知高云的情报是不是百分百的准确,三联帮真要在今晚进攻,但到了现在,只有先到总坛再说。
担心车队进入崎岖的山区会被庞统勋的人误会阻击,张浩天就下令黄冲在路边暂停,然后拨通了于光中给自己的庞统勋的手机号码。
音乐声响了一会儿就停止了,跟着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正是庞统勋。
张浩天自己已经是万洪帮的龙头大爷,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庞统勋,便以过去在万洪帮对他的称呼道:“庞大爷,是我,张浩天。”
庞统勋听出了他的声音,道:“哦,张浩天,好久没有听见你的声音了,现在打给我,有什么事吗?”
张浩天立刻道:“你我之间的恩怨今后再说,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听说三联帮会在今晚凌晨对总坛发动强攻,是不是真的?”
庞统勋并不隐瞒,而是用沉稳的声音道:“有这么一回事,不是假的,我已经接到了三联帮的战书,讲明要在今晚凌晨动手,怎么,张浩天,你想看我的笑话吗?”
张浩天道:“我不仅不会看你的笑话,正相反,会亲自带五百名精锐到总坛来增援你,现在黄冲已经带了两百人到了进山区的分路上。所以我通知你一声,免得你地人误会。”
庞统勋在手机里沉默了好一阵,才道:“张浩天,你确定自己要来,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三联帮为了这一仗已经准备了很久,要守住总坛。艰难的程度不是你想象得到的。”
张浩天微微一笑,道:“我既然来了。也没有想过要回去,只是不知道你信不信得过我,会不会怀疑我别有居心。”
传来庞统勋的声音道:“我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也不怕什么人别有居心了,更何况在当今南方道上如果让我相信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你,张浩天。我欣赏你地信义胆识与才能,只可惜一开始就无法走到一条道上,过去是我的遗憾,到现在还是我地遗憾,既然你准备好了,那就进来吧,至少在明天黎明之前,我们两人还可以做一做朋友。”
张浩天听高云说过。三帮主有在黎明之前结束战斗的命令,不过这话由庞统勋的嘴裏说出来,可以感觉到一种明显的悲观情绪,张浩天心裏顿时一沉,庞统勋是最清楚敌我双方实力的,假如他都没有自信。那么今晚一战残酷的程度或许还在他的预想之上。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也容不得他想这么多了,当下告诉庞统勋自己跟着就会到总坛,然后就挂断了电话,给黄冲打了去,让他继续前进。
向东部而行,过了郊区三十几公里之后,就从分路进入了山区,山区的路甚是狭窄,体大身长的大卡车只能缓缓前驶。
此刻,张浩天再次仔细的查看地形。却见这路是在一座大山的半山处修建出来的。直通十公里深处的万洪帮总坛,而道路下面是一条数十米高的深沟。也就是说。三联帮要进攻总坛,如果是乘坐汽车进来,庞统勋只需在山上安排枪法好地成员居高临下的伏击就能够轻松阻止敌人,而三联帮当然不会这么做,那么他们要进攻,就只能徒步翻山或者从道路下深沟里穿行前往万洪帮总坛,但这些地方布了成百上千的监视器,可以将敌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随时方便调度埋伏,要说三联帮能够在黎明前结束战斗,张浩天还真有些不相信。
思想之间,盘旋的山路就驶完了,远远的就见到了万洪帮总坛所在地那个光秃秃像帽子般的山丘,就算是敌人绕过了大山,攻到了这裏,山丘上没有任何的遮挡护身之物,那也是很难进入总坛的。
观望着,车子已经开到了山丘那条通往总坛的斜路上,隔着玻璃窗,张浩天看到总坛外已经堆起了无数个半人高的沙袋工事,成环形状,每三四米就有一个,犬牙交错,可以交叉火力将敌人的路线封锁住,没有任何的死角,而此刻,这些沙袋工事后来隐隐露出人头,自然是已经有了防备。
到了总坛的大门外,黄冲他们开来的七辆大卡车正停着,不过人已经不在了。
张浩天下了车,正准备给庞统勋打电话,就见到铁门大开,一个穿着红色执事服地壮年男子走了出来。
张浩天认得这壮年男子,他叫做成清水,一直在总坛做事,是一个行五地帮办大爷,他到这裏几次都见到成清水跟在庞统勋的左右,应该是他地心腹。
那成清水走到了他的面前鞠了一个躬,还是以过去的称谓道:“张大爷,请跟我来吧,龙头大爷在等你。你手下的兄弟我会另外找人安排好的三。”
张浩天点了点头,示意黄彪看着安排,就跟着他走进了总坛的大门。
顺着小路走了十几锺左右,便到了一幢仿古木制建筑两层楼前,门外站着十余名穿执事弟子服的青年男子,庞统勋自然就在裏面了。
大厅里此时并没有人,成清水径直带着张浩天从侧边顺着一个木梯爬到了二楼,却见上面是一间间的小屋。
带着张浩天到了中间的一间关着门的小屋外,成清水轻轻敲了敲门道:“龙头大爷,张浩天我已经带来了,就在外面。”
屋子里立刻传来了一个男子威沉的声音道:“请他进来。”
成清水答应了一声,推开了门,向张浩天做了一个“请”的姿式道:“张大爷,请进去吧。”
张浩天走了进去,却见这是一间三十来个平方的屋子,屋子里摆设甚是简单,只有几张木椅与茶几,不过最显眼的,就是上方有一个香案,上面供着一个灵牌,而一个穿着红色唐装的男子正背对着他站在那灵牌下。
这个人,就是庞统勋了,万洪帮供奉的祖灵除了洪门先辈外,还有除戚英航外万洪帮历代去世的龙头,这么单独的一个灵牌,却不知道是谁。
庞统勋虽然没有回头,却似乎猜到他心裏在想什么,沉声道:“这是我堂叔欧阳飞的灵位,当时他接掌万洪帮龙头之位时,万洪帮成员刚刚过万,地盘也不大,当时南方能够与万洪帮抗衡的有三个帮会,但我堂叔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用了十年的时间,就将其余三个帮会击得灰飞烟灭,不复再存,整个南方黑道的大哥见到我堂叔无不战战兢兢,唯他马首是瞻,那是何等威风,后来他看准G省的发展,扎根经营,成为了无可摇撼地南方第一大帮,气势是何等之盛,只可惜传到了戚英航的手里,他龟缩保守,让三联帮占去了一半的地盘,万洪帮从此衰落。再有邱光与公孙剑这两个叛逆分裂,才让万洪帮到了今天的境地。”
听着庞统勋一味的指责他人,却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张浩天本来要反驳他几句,但想到自己此行来是与他合作共渡难关,有什么争异仇恨都必须抛在一边,本来要冲口而出的话便又吞了下去,道:“庞大爷,万洪帮的总坛还在,就不算亡,我想你现在不应该怨天尤人,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应付今晚三联帮的进攻。”
庞统勋此时回过头来,张浩天顿时见到了一个脸颊清瘦,胡须杂乱,双眼布满血丝地男子,他知道庞统勋只有五十出头,但现在看来,似乎比实际年纪大了十岁,这样的苍老憔悴,自然是忧心焦虑所致,他这个龙头,也不好当啊。
庞统勋并没让他入座,而是凝视了他好半天,才道:“张浩天,你的龙杖是真的吗?”
张浩天点了点头道:“是。”
庞统勋仍不放心,道:“是不是‘鬼影子’的什么人交给你的?”
虽然知道戚英航的龙杖是庞统勋派田新的师兄“鬼影子”偷去的,但是他这么说,无疑是毫无顾忌的亲口承认了,张浩天忽然感觉到庞统勋的状态有些不对,但还是道:“不错,是他的一位朋友给我的,在你杀他之前,他就把龙杖藏在了一株大树的树洞里。”
却见庞统勋好像是舒了一口气,缓缓点头道:“很好,很好,龙杖只要没有丢失,我就放心了,否则的话,更无颜见我堂叔于九泉之下。”
此刻张浩天终于忍不住道:“庞大爷,你好像很悲观啊,万洪帮的地盘虽然失了,但忠义的兄弟还多,三联帮今晚要进攻总坛的事情你通知没有,如果这些兄弟和我们内外夹击,再有总坛周围上千的监控摄像相助,守住总坛不会有什么问题,三帮主要求黎明前结束战斗,他们也害怕时间拖久了,会招来警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