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才想到索梅高娃没有吃饭,便道:“你还没有吃饭吧,刚才我该多留一份和你一起吃才是。”
索梅高娃连忙摇头道:“不,我……我怎么配和你一起吃,小王爷,我自己出去吃好了,你还有别的吩咐吗?”
张浩天点头道:“有。”一指堆在帐中的那些族人献的各种物品道:“这些东西你知不知道是谁家的?”
索梅高娃去看了看,很快就道:“这个西瓜金酒壶是吉格爷爷家的,这把银刀是布德江爷爷家的,这个玛瑙马鞍是伊扬爷爷家的……”
山谷的人并不多,索梅高娃从小在这裏长大,当然对裏面的情况很熟悉,张浩天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而是挥手止住了她,道:“你去把这些东西还给他们的主人。”
索梅高娃一愣道:“还给他们,小王爷,可这是大家送给你的啊,我们塔塔罗部的规矩,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献给自己最尊敬的人,现在他们给你,你就是这些东西的主人了,用不着送还的。”
张浩天微微一笑,道:“索梅高娃,我不需要这些,既然是大家心爱的东西,仍然归还给大家吧,我需要的是塔塔罗部所有的人都幸福的生活,而不是这些物品,你明白吗?”
索梅高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还是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马车之声,她带着两个男人进来,向张浩天躬身问了好之后,就开始搬那些物品出去。
张浩天也不去管她,又趴在桌案上用钢笔写起蒙古字来,从进入内蒙古开始,他就暗自从蒙古人的说话动作里揣摩蒙语,而昨晚乌恩其也教给他要领,蒙语与汉语虽然是不同的语系,没有多少相近的地方,但是蒙语有一个特点,就是用词很少,翻来覆去的就那么一些,其实远比汉语好学,只要经常在生活中听读说话,要学会表达简单的意思并不难。
一直到两个小时之后,索梅高娃才回来向张浩天禀告,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物归原主了,而张浩天便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向她请教蒙语,索梅高娃自然是尽心尽力的教着。
不觉到了深夜,张浩天精力充沛,学习蒙语的兴致也正浓,没什么睡意,但见到索梅高娃秀丽的脸上已经现出了疲倦,便站起身来道:“索梅高娃,今天就这样吧,你先出去,明天我再问你。”
谁知索梅高娃闻言,却是一脸的诧异,道:“出去,小王爷,赛罕姐姐不是给你说过吗,我是来这裏服侍你的,是你的仆人,就住在这裏给你叠被穿衣。”
张浩天一意兴族复雠,情欲已经被仇恨压抑住了,心裏没有什么邪念,想到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也好,不再坚持,而是道:“好啊,你在这儿铺一个地铺睡好了。”
说着手向帐内的右方一指,他睡的地方是乌恩其留下来的大铺,左侧是桌案物具,而右侧空着,完全可以再铺一个地铺。
索梅高娃点了点头,走出帐,没一会儿回来时,却没有捧铺地铺的被褥,而是端着一个金脸盆,裏面盛着半盆清水,放着一张毛巾。
见到索梅高娃伸手去拧毛巾,张浩天却抢先出了手,将那毛巾拿了起来,拧着水,仰着头,张着嘴,将拧出来的水全部吞入腹中,然后在脸上匆匆的抹了一下,便对索梅高娃道:“你把剩下的水还回去,今后我只在每天早上洗一次脸,水也不要用太多,打湿毛巾就行了。”
索梅高娃听着他的话,望着他英俊威武的容貌,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了,道:“小……小王爷,其实……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们部落现在虽然缺水,可是额图以上的头领身份尊贵,是可以多用的,我姐姐还可以三天洗一次澡,你现在是小王爷,过两天登了位,就是我们的王爷,大家少用一点点水,你就可以随便用了。”
张浩天早知道蒙古族是很讲究地位尊卑的,贵族与平民的生活区别极大,望着索梅高娃微微一笑道:“你跟着我这个王爷没什么吃的,也喝不够水,更别说三天洗一次澡了,是不是很失望。”
索梅高娃闻言,赶紧使劲儿的摇头道:“不,我没有,真的没有,看着……看着部落里的人都不够水喝,我心裏也很着急,只要不渴死就行了,也悄悄地说过姐姐,可是姐姐说这是大萨满要求的,而大萨满自己也是三四天洗一次澡,今天来的时候,姐姐让我洗澡换新衣服,给了我两桶水,不过我舍不得,只用了一桶,小王爷,像你……像你这样的人,更应该是干干净净的。”
听着索梅高娃的话,愈发觉得她纯朴,张浩天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我这个小王爷可和你想象的不一样,真要是没有了水,用沙子搓身子也行,不过你要是嫌臭,可以躲远一些。”
张浩天和索梅高娃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显得很威沉,索梅高娃对他甚至还有些畏惧,可是现在见到他如此哈哈大笑,而且说话间变得有趣起来,大大的眼睛里一阵发亮,笑着道:“我才不会哩,小王爷,你要是用沙子搓身子,那我也陪你,我们两个的味道不就差不多了吗。”
瞧着索梅高娃的神情语气活泼起来,张浩天道:“索梅高娃,你今年多大了?”
索梅高娃立刻道:“上个月我才满的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