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特木尔的双手伸出之时,张浩天竟然蓦地不见了,他正在发愣,就感觉到自己双耳被人从后面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
查干巴拉见到特木尔倒地,知道自己更不是张浩天的对手,但还是硬着头皮向他扑去,双手张开,只想不顾一切抱住他的腰,然后将他的整个身体抱起,用惯性将之摔在地上。
这一次,张浩天竟没有避让,被查干巴拉抱了个牢实,查干巴拉心中大喜,正要将他抱离地面,然而张浩天的右手已经伸了出来,绕过他的肩,一掌劈在他的后颈上,查干巴拉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虽然还搂着张浩天的腰,但双腿却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一时间无法站起。
张浩天很轻易地就挣脱了查干巴拉的手,双耳里的耳蜗关系着人体平衡,而后颈的玉枕穴关系着大脑的供血,都是人的致命之处,吕东杰当年负责训练军统特工,研究的就是各种杀人的技巧,将这些最基本的常识也和“王家刀法”一起传给了张浩天,若是他今日出手重一些,任这特木尔与查干巴拉健壮彪悍,也会轻则失聪,重则丧命。
见到王爷这么快就同时击败了部落里最厉害的两名摔跤手,围观的人群沉寂了一会儿,然后忽然爆发出了响彻云霄的欢呼之声,对于塔塔罗部来说,塔塔罗王就是他们的精神象征,也是他们所有的期盼与希望,虽然只是一场摔跤,但这个年青英俊的王爷,不仅没有让他们失望,而且还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当然是人人兴奋,对未来开始有了信心。
张浩天长久地接受着塔塔罗部人的欢呼,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一个部落,一个军队,要是没有信心,没有对指挥者崇敬服从,是无法得到胜利的。
等到欢呼声渐渐停止,张浩天便让人传话大家自己娱乐,而他很快也跟着族人们围着火堆跳起舞来,这时一些族人纷纷来敬他的酒,张浩天是来者不拒,一碗碗的喝着,不觉也有了些醉意。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悠远凄凉的马头琴声,跟着又传来充满了沧桑的歌声,便觅声走了过去,却见在一堆篝火边围着四五十人,大多数白发苍苍,年纪都在六七十岁以上,而他们的嘴裏都在吟唱着一首同样的歌,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无尽的悲哀。
此刻乌恩其已经回帐睡了,而伊德勒与旭日干正在拼酒,只有最沉稳实在的“黑狗”哈日瑙海跟在他身边,张浩天便问道:“哈日瑙海,这些人在唱什么?”
哈日瑙海的脸色也显得有些黯然,道:“他们唱的是自己编的歌,意思是‘太阳从东方升起,成吉思汗的后代在草原上繁衍,但是他们的血统都比不上塔塔罗部人纯正,比不上塔塔罗部人天堂般的快乐,可是邪恶的魔鬼毁了一切,把塔塔罗部人带进了地狱,没有牛羊在眼前奔跑,只有炙热的太阳天天烘烤,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重回天堂’。”
说到这裏,他道:“这首歌太悲伤了,王爷,今天是你登位的大好日子,不应该唱这种歌,我去叫他们停下来。”
他正要过去,张浩天却挥手制止了他,道:“不,让他们唱吧,他们没有什么不对,现在的塔塔罗部,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他们的塔塔罗王,如果不能把他们从地狱重新救回天堂,就算是登了位,也不会让他们真正开心。走,哈日瑙海,陪我喝酒,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哈日瑙海答应着,就叫人拿来了两壶马奶酒,和他对饮了起来,但是,听着老人们一首又一首地唱着悲伤而充满回忆的歌,张浩天的大脑里也禁不住回想起在中国的情况,天狼帮的兄弟们是否平安,上官玉梅是否顺利的生下了孩子,还有养父的身体是否健康,而其中他想得最多的仍然是周雪曼跳下淤泥坑陪他的情景,那是他一生中最意外的,也是最惊喜的事,可是上天弄人,命运再次将他与周雪曼分离,她的安危,也成了张浩天心中悬挂的石头……
想到这些事,张浩天觉得有些压抑,猛晃了晃头,让自己暂时摆脱这些烦恼,拿着酒壶与哈日瑙海一碰,连着喝了几大口马奶酒。
一直到深夜,人们才渐渐的散去,张浩天不知道喝了多少马奶酒入腹,有些酩酊,走路时脚下也悬浮起来,但不要人跟随,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居住的蒙古包内。
刚一进入蒙古包,就见到索梅高娃穿着一件金丝绣花大红袍静静地坐在自己的铺上,而她头上梳的辫子已经解开了,额头上环着一圈做工精细的金叶子,跳舞时她本来画着淡妆,但此时却浓了一些,双颊染胭,嘴唇涂蔻,比平日少了几分稚嫩,却添了几分艳美。
索梅高娃本来是一脸娇羞坐着的,瞧着他一脸酒气的回来,连忙站起了身,去替他解开了腰带,松开了靴子,扶他坐在铺上躺下,又端来了一个盛着温水的金盆,用裏面的毛巾拧干仔细的给他擦脸,跟着将水倒进另外一个盆,蹲下身子给他洗起脚来。
张浩天闭着眼,任索梅高娃服侍,其实他是酒醉心明白,这个少女换上了这么鲜艳的衣服,打扮得这么漂亮,他是知道原因的,但是,此刻在他的心裏却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他从来就不是柳下惠,情欲就和他的祖先一样旺盛,可是,过去和那些女人欢爱,都是彼此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现在,只是为了责任,为了留下塔塔罗王的血脉和一个刚刚满十六岁,差点儿比他小一半的女孩子做|爱,就算索梅高娃是一个漂亮的姑娘,那种感觉也是让人很不舒服的。
给张浩天洗完脚,索梅高娃给他脱去了外袍,轻轻地给他盖上毛毯,出去倒水了。
虽然夏季未过,但在沙漠的山谷里,夜晚是很冷的,张浩天洗了脸脚,酒意减了一些,暗暗一叹,心中明白,今晚一定是要收用索梅高娃的,从他面对着祖先的神像,接受着族人的欢呼登上塔塔罗王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纯粹的自己了,有些事,高兴要做,不高兴也要做,而且是必须做。
没过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索梅高娃已经重新回来,而且感觉到她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但是,过了好久,屋子里一片寂静,索梅高娃既没有说话,也没有钻进自己的被窝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