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远微怔,“怎么想了?”“危险时,我脑子里只有你啊。”宋安乔埋在他胸前,“我想这辈子我是完了,心属于你,注定是你的人。”他听着,心倏然震了震,低垂眼眸看向她,目光很深,很沉,多日的情绪被她一句话挑拨,胸口发酸。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等你养好伤,我们复婚,到时再办一个隆重的婚礼。”“那倒不用了。”宋安乔抿抿唇,脸上似有因方才的轻吻而泛起的红晕,“领证就好,不办婚礼。”楚非远听了,淡淡微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们怎么做。”只要,她开心。次日,楚长明以带小年糕打预防针为由,让何妈抱着去了医院,何妈见到宋安乔完全傻了住。“太太……太太,您……不是出差吗?这怎么来了医院?”何妈惊得说话声音打颤。宋安乔莞尔,声音轻缓开口,“这是怕奶奶担心,就向你们撒了谎,何妈你回去也不能告诉她们知道吗?”何妈听着,点点头,却依然是消化不了宋安乔出车祸住院的事情。看到女儿,宋安乔的心都软化了,不由自主地多亲了两口女儿。而小年糕呢,一个劲往妈妈怀里钻,软乎乎的小手去掀妈妈衣服,虽然才五个多月,但她已经知道吃妈妈的,要先掀开衣。何妈看着,不免心疼,孩子八天不见妈妈,小年糕想疯了,转身走出去,何妈关上了房门。楚非远站在外面陪楚长明说话,叮嘱几句何妈要对老太太他们保密。病房里,小年糕在妈妈怀中吃的很香,两只小腿往上翘起,似是非常得意。下午三点多,楚长明带着孩子走了,宋安乔心里顿感空落落的。……另一边重症监护室。医生摇摇头,叹了口气,走出病房,摘下口罩对楚非远说道,“情况不太乐观,从腰部往下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瘫痪的可能性很大,若再不醒来,恐怕就……”顿了下音,医生委婉说道,“楚先生,只要他的家属不放弃,还是有机会的。”楚非远的眸子略微一沉,低缓开口,“家属不会放弃。”医生垂眸,声音哀叹,“现在不是家属放弃不放弃,是要看他的生存意念有多强,能否挺过危险期。”楚非远站在玻璃窗前,眉目深思。说句真心话,他一直对姜以赫没有多少敌意,他想,或许是姜以赫第一次见面喊他姐夫的缘故吧。既然他喊他姐夫,那么,姜以赫的今后未来,他会全心全意的负责,一为那句姐夫,二为他救了他心爱的女人。医院的妇产科室。楚非远给赵诗买了水果,给她削了苹果,“吃点吧,为了孩子。”赵诗面色苍白,一双眼睛暗淡无神,机械地从楚非远手里拿过苹果。“以赫怎么样了?”赵诗勉强咬了一口,低声问道。楚非远看着她,没说话。不想刺激她,却又心知赵诗不会相信他的谎话。赵诗吃着苹果,苦涩地笑了两声,她心如明镜似的,知道这一时半会姜以赫不会醒来,问谁都只是再给自己找难过受。病房安静,只有赵诗啃咬苹果的悉索声。坐在座椅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楚非远声音沉沉,“和他什么时候开始的。”赵诗先是一愣,随后她微微一笑,“早了,两年前就喜欢他了。”说着,赵诗举起自己的手,钻石戒指在她手指上闪闪生光,“他买的,我们两个月前领的结婚证。”楚非远看着,眼眸深深,“后悔吗?”赵诗闻声,笑了笑,“不后悔,我心甘情愿的,我会照顾他一辈子。”低垂眼眸看向自己的小腹,夕阳的光芒笼罩在她的身上,赵诗脸上淡淡的幸福,“和孩子一起,照顾他一辈子。”楚非远皱了皱眉,薄唇微抿。遇见了爱情,每个人都会变得有些傻气。他是,宋安乔是,赵诗亦是。两天后,姜以赫昏迷不醒的消息,终究还是没有瞒住宋安乔。偷偷打听了姜以赫的病房,宋安乔听到重症监护室后,一瞬地,眼泪就滚落出了眼眶。重症?他伤得比她重,难怪,这两日她的心一直空落落,仿若丢失了点什么。楚非远从外面回来,脚步微僵,快步走向她,宋安乔扬起头,满脸的泪水,“带我去看看他。”薄唇,抿紧,楚非远站着没有动。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宋安乔的语速极快,“他在重症监护室,他还没好,是不是还在危险期?还是他像我姐一样?”长臂伸出搂住她,楚非远嗓音温润,“他拼命救你,不是让你哭的,养好伤是对他最大的感恩。”宋安乔在他怀里闷声哭泣,嘴里断断续续,自责内疚地说着,“我就是一个倒霉蛋,一个祸水,谁和我一起,谁就倒霉,我姐是,姜以赫也是,你也是,你们都被我连累了,对不起……”楚非远胸口闷疼,抱紧她,“不是你的错,别哭。”不是她的错,没必要道歉。没遇见他以前,宋安乔是辛苦的,遇见他后,在楚非远的心上,他一直希望他家乔妹能在他的保护下,永远单纯开心的生活,大风大浪由他来抗就好,可是……人生的喜怒哀乐,她还要尝多久?宋安乔哭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姜以赫,和她,和她姐姐从小就在一起生活,梦里,没有阴谋,没有苦难,没有车祸,没有人受伤……她醒来,泪水湿透了枕头,终究是梦,醒了就破碎了。再看过姜以赫后,宋安乔咬牙,强撑意志力,半月后,她开始能下床慢慢走路了,但需要旁人搀扶着。她能走了,楚非远稍稍松口气。宋安乔抬手摸向他的脸颊,他瘦了一圈,“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就是你的累赘,结婚后,我几乎没有不麻烦你的时候,你很累是不是?”楚非远深笑,反握住她的小手,“傻瓜,我是你丈夫,你不麻烦我,我倒觉得自己不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