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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夫人心里一紧,闷着气极不畅顺,她可不能将雪姐儿领走啊,领回去她怎么跟老爷交待?但见周老太太一张黑脸极难松口的态度,夏夫人不得不伏低身段,“老太太,我说句公道话,雪姐儿到底是年轻些的,在娘家谁不是被捧在掌心金尊玉贵养着?性子骄纵也不能全怪她。嫁了人了,使些小性子再所难免,但若有人拘着她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地步,所以我说此事若有错也不能全在我们雪姐儿头上,您执意休她是不是说不过去呀!”
“依夏夫人您的意思,她使性子还有理了?我们孙家和谭家虽是商户,但也是门当户对才得以匹配,我武哥虽未有什么成就,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成日里叫个女人在跟前嚣张跋扈,那谭家的家教都只是表面功夫么?”
“这……。”夏夫人被怼得难以接话,她想堂堂大理寺卿的夫人,哪个官家娘子不是上赶着巴结?今日在个商户面前低声下气已经丢尽脸面,这死老太太居然不领情。
夏夫人的耐性用尽,又恢复了倨傲的神态,“这是要撕破脸啊老太太,恕我直言,今日孙家虽然请的是本夫人过府,但本夫人身后是我家杜大人,老太太想休雪姐儿,是不是得先想想我家杜大人同不同意?”
这是抛出杜大人要威胁孙家呢。
孙廷桦皱眉,周老太太却不以为然,“杜大人官再大,难不成要放任小辈在婆家横行霸道吗?若是杜大人要现身插手此事,那老身就只得去敲登闻鼓了,让天家来评评理,看这谭氏是休得还是休不得。”
“你……。”周老太太毫不退让的态度撕开了夏夫人脸上的伪装,她毫不客所的怼回去,“这么说老太太是不把我们杜家放在眼里了,是不是觉着你们家有个光禄寺少卿就尾巴翘到天上去,目中无人了是吧。”
“你们也不好好想想,这里是京城,像光禄寺少卿这种小官随便一抓一大把,敢得罪我们杜家,你们孙家有什么好处?我好心奉劝一句,雪姐儿固然有错,武哥儿也不是没错的,这两个可以各打五十大板,但休妻,绝对不成。”
见夏夫人对周老太太这样说话,孙廷桦阴沉着脸色,“夏夫人,您不必扯那么远,且这是我们孙家的家事,今日叫你过来只是通知你过来领人,并非与你商量。——武哥儿,跟她阿娘一同回玉晖院,你写了休书拿来,谭氏有些什么东西叫你与你阿娘一并收拾收拾搁到夏夫人的马车上,若是搁不下,就另择马车放,一并送到杜府去。”
孙学武巴不得将谭氏下堂,此时得了令,脚底抹油似的扶着阿娘梁氏走得飞快。
孙廷桦斜着门口的婆子,“去将谭氏提来,好好拿了休书离开。”
“是。”
孙廷桦如此强硬的态度令夏夫人手足无措,看来今日这雪姐儿是非跟她走不可了,她咬牙切齿的瞪着孙廷桦,“别忘了你前两日跪在我家老爷跟前的苦样子,今日这般咄咄逼人,活该你家姑娘命不久矣。”
“夏夫人竟能说出这般恶毒的话,当真叫老奴大开眼界。”章嬷嬷阴阳怪气的接了一句。
夏夫人也不是善茬,“主人家说话,奴才插嘴,你们孙家好规矩。”
“章嬷嬷侍候了老身一辈子,看着老身的孩子长大,身份虽是奴,情份却是深的,算起来也是家中长辈,怎的就说不得?”周老太太语气淡淡的应了一句,“夫人你连我家妤姐儿不曾见面就出言诅咒,说你与谭氏不是一家人,恐怕无人信吧。”
夏夫人自知嘴上说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谭氏领回杜府,现在她要苦恼的是如何向自己夫君交待。细想一下若她将谭莹雪领回去,湖州谭家就得欠她情分,谭家家大业大,这情分可不是那么轻易能还清的。
夏夫人心里头稍稍安逸了点儿,外头就听见谭莹雪难听的辱骂声。
“敢把我绑了,看我一会儿不把你们这些贱奴婢都剥层皮,老娘身份尊贵,也是你们这帮老虔婆碰得的。”
接着,谭氏被推进了屋,只见她在头发绫乱,妆容业花,柴房那种地方叫她一待,立即蓬头垢面。她看见夏夫人,亦如细蕊一样似找到撑腰的主心骨,立即扑到夏夫人怀里开始告状哭诉,“姨母,孙家人要造反,居然敢叫人把我绑了丢进柴房,姨母,你要为我做主啊!”
夏夫人内心嫌弃,稍稍推开她,还得做出一副贤慈的模样,“你这孩子,怎可如此糊涂,如今孙家要休了你,姨母好说歹说老太太以及你公婆就是听不进去,雪姐儿,你若有什么委屈,只能到你姨父跟前去说了。”
“什么?要休了我?”谭氏紧盯着周老太太,指甲扣进皮肉也不觉着痛,“孙学雍不学无术,寻花纵柳,凭什么要休了我。”她指着周老太大,“一定是你这个恶婆子从中使坏,不是他要休我,是我要休他,你们孙家这烂泥坑,老娘多呆片刻,浑身都发痒恶心。”
“既是相看两生厌,就请谭姑娘往后保重。”周老太太已经有些疲累,只想赶紧让这二人离开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