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亭越想越担心,几乎已经想象到“柔弱无力”的赵成材被人家巧取豪夺,逼为人婿……
不行!章大小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她好不容易培养出的一个赵成材,凭什么刚出息就给人做夫婿?看看喜妞,才这么点小,难道就让她爹另结新欢?
另结新欢啥意思?喜妞在摇篮里睡得直吐口水泡泡,表示完全不在意。可是章清亭在意,她都替那死秀才生孩子了,他凭什么再去招惹别人?就是她跟这男人和离了,也不许别的女人来觊觎。
京城,她是非上不可了。
恰巧此时,一封书信辗转千里,送到了扎兰堡。
“大姐,大姐。”方明珠一脸激动地飞奔而至,“爷爷来信了,爹的骸骨有消息了。”
展信一瞧,这还全托了乔仲达的福。
章清亭在初次上京城时,路遇乔仲达带着人在翠屏山捉拿那伙劫了他货的盗匪,这些贼人陆续落网之后,在官府里可遭了不少罪。衙役们也知道,像他们这种人,往往犯的案子不少,审问起来也更加严格。
其中有一个叫陆大勇的人,已经年过半百,他诡称只是强盗窝子里帮着做饭打杂的,本来也没多少人留意他。可偏偏好死不死,给一个死囚认了出来。那死囚为了立功赎罪,就告发了他的一桩旧事,说陆大勇从前曾经干过绑票勒索的勾当。有一回陆大勇曾经在酒后吹嘘,他还砍过人的脑袋,勒索了一位皇宫里的厨子不少金银。
这事当时就引起了那收了章清亭他们不少好处的小吏的注意,几经盘问,那陆大勇终于受刑不过,承认了杀人绑架的事实。但他并不是当年那桩案子的主谋,因何要绑架明珠她爹的缘由也并不清楚,只是知道确实有这回事,绑来杀害的也是个姓方的青年男子,后来还把人头给人送了回去,与方德海家遭遇的情况极为相符。两相对照,应该就是此事了。
方德海最想知道的不是当年的是是非非,而是儿子尸骨下落。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当年那伙强盗杀了人后,怕曝尸荒野,引来行人发觉报官,并未将明珠她爹的尸体弃之不顾,而是装了麻袋,深埋在了翠屏山中的一个山洞里。只是事隔了几十年,那陆大勇也记不太清楚具体的地方了。
方德海便求着乔仲达帮忙打点了衙门,让官差押着那陆大勇出来,亲自随着他进山找寻儿子骸骨去了。又让赵玉莲帮着修书一封,让章清亭看是安排几个人,赶紧护送着方明珠上京城来,若是老天保佑真的能找到儿子的尸骨,总得要他女儿披麻戴孝地亲迎回去。
这可是大事但若是方明珠要走,身边不可能没几个得力的人,方明珠一个小姑娘,交给谁都不太放心,必须要有女眷陪同才行。
章清亭果断下了决定,“我同你一道上京城去。”
“可家里的马场怎么办?”方明珠既惦记着爷爷,也着急家里的事情。大姐这才分家,心情也不好,家里也乱,她要是跟自己走了,不是更添乱么?
章清亭琢磨了一阵子,有了主意。
“什么?你说把你们家马场交给我们家经营?”贺玉堂愣了,没想到章清亭亲自带着方明珠过来,跟他说的竟然是此事。
章清亭点头,“我们这一走,怕是小半年跑不掉的,实在不能不找个放心的人帮着照看,我们家那么大个马场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可以派些人手把你们家的马匹也分过来一部分喂养。当然也不能让你们来白帮忙,咱们还得出工钱。只是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只好来年下些小马驹送你们吧,若是你们那边人手不够,也可以把我们家马场的马全都牵回去,编到你们家的马场里养,我们家的几个伙计也跟去由你们安排,粮食那些费用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怎么也不能亏了你们。”
贺玉堂低头思忖了一阵,“你们那东西也都是现成的,既然马不多,但刘师傅也还在,那不如我再派几个得力的人过来帮你们照看着,就是只是你们要上京城,还有谁跟去呢?”
他问不出口的话是,赵成材都跟你和离了,没个男人,路上无人照应可不行。
章清亭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我带阿礼、金宝上京去,再有吉祥和小青、小玉,再加上奶妈和孩子,有这么些人作伴,路上也就不怕了。”
贺玉堂负着手在屋内转了几个圈,转头道:“我陪你们上京走一趟吧。”
“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你了。”章清亭坚决不肯,“你肯拨人替我们照管马场就已经帮我们很大的忙了。”
贺玉堂一笑,“舍妹不日即将完婚,等操办完她的婚事,我那妹夫也是要准备上京赶考的。家父对他期望甚高,可聿寒这人读书是不错,却于世务还是略有些不通之处。本来家里就打算过了年便让玉峰陪他上京赴考的,现在只不过是换作我,提前些陪他进京,也不算什么。”
“那就更不好意思了。”章清亭是过来人,当然明白,“人家刚成婚的小夫妻,怎么忍心让他们连个年都不能好生过就分开?”
贺玉堂呵呵一笑,他也自有道理,“我这可不是为了你们,也有我们自家的私心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