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姨妈听着这话当即就变了脸色,“成栋,你这大过年的胡说些什么呀?你便宜谁了?谁又占了你的便宜了?你嫂子给她娘家做的这门生意可是你们从前一家全都亲口答应的,人家用了你们赵家一文钱没有?你居然还好意思说这话,也不怕旁人听得笑话人家自己借钱,自己辛辛苦苦地在那儿风吹日晒地挣了点钱出来,你就眼红啦?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吗?这不是姨妈大过年地在这儿说句你不愿意听的话,你分家时能得这么些东西已经够不错的了,就凭你自己,哪一辈子能挣回来这么多东西?也该知足了。”
赵成栋给姨妈一顿抢白,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当下在这儿也待不住了,借口家里有事,晚饭也不吃就要回去。
赵王氏有心留着儿子,却给赵老实说了一句,“早些回去也好,他们离得远,又那么大个屋子,就留俩丫头小子守着可不行。”
这话倒是说得在理,赵王氏也不好再留了,只得去把小儿子要的些吃食包了,暗暗塞到他们车上,送他们出了门。
赵老实看得是摇头无语,女儿一个寡妇,上门来拜年还记得提了茶酒礼物来,可儿子倒好,空着两手来,带着大小四张嘴,胡吃海喝一通,收了一堆红包,还把家里东西拐不少走,这叫什么事儿?
京城。
虽在异乡为异客,但因有这许多人在一块,并不觉得有多孤单。一起说说笑笑地守过大年夜,天明时互致问候,也极热闹。
初一这日,因在京城的文武百官都要进宫朝贺,且有赐宴,而这大节下的亲友走动,想来家家都是极忙的,故此赵成材提前就给娄大人打了招呼,晚几天再来拜年。
大伙儿都没挪窝,因是正月,便是再用功之人,也得将书本抛开,暂时歇息几日。在思荆园里三五成群,弄些诸如下棋之类的小小游戏,倒也悠闲自得。
本以为无人上门,却不料快到午时那会子却来了个客人,正是玉茗道长。还带着不少的小礼物,分送给大人小孩子们。
互道过新年好,姜绮红笑道:“我还想着你要不要来的,你要不来,我给你准备的寿礼可就不给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今天还是他的生日,都觉得大年初一过生日,很是稀奇,都来跟他道贺。既是过年,人人身边都有些拿得出手的东西,虽然不是刻意挑选,也都是个小小心意。
只有到了方德海面前时,老头子眯了眼打量了他一会,笑着问:“小师父今年贵庚啊?”
玉茗笑嘻嘻地答,“十九了,到了明年我满二十,就可以离观了,到时我便要乘船出海,游遍天下。”
方德海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显温煦,“真是好孩子,有志气,嗳,对了,你今儿既是寿星,到咱们这儿来了,可不能不吃一碗长寿面。要是不嫌老头子手艺差,我就给你下一碗吧。”
这倒是稀奇,连章清亭一时都听住了,老爷子很少这么主动地展露厨艺的,怎么对这个初次会面的小道长如此看重?
不过是碗面,方德海拦着也不让众人帮忙,只是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偷偷落了两滴老泪下来,喃喃自语,“老方没用,也就只能给他下一碗面了……”
热腾腾面条一捧出来,那香气就引得人垂涎欲滴。玉茗端起谢过,刚瞧一眼便是又惊又喜,“方爷爷,您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冬笋香菇味的?真是太谢谢您了。”
方德海的笑容里暗藏了一丝淡淡的伤感,因为那是……也最喜欢的。
北安国皇宫大殿。
朝会之后,官员散去,只有一些位高权重的近臣们被留了下来,赴内饮宴。
孟子瞻现在的官员品级并不算高,正要随着众人离开,却有个小太监来到他的面前笑道:“孟大人,皇上命奴才来请大人到内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