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道了句,“你呀,也好生想想,若是觉得行,咱们就赶紧去找亲家赔礼道歉去,免得时候拖长了,人家的心也冷了,那时可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赵老实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眯着听动静。只听赵王氏左一声叹气,右一声叹气,却没有说半句反对的话。他心裏知道有门儿,也不催她,只是心裏想着,要是能在儿子媳妇回来之前,求得张家应允,让他们小两口再成亲,那成材可得多高兴?
光这么想着,赵老实心裏就很是乐呵,在他心裏,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可比赚多少钱,当什么官都来得要紧,不过一张嘴两只手,要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说了半天的话,老两口都有些劳神,到天光微明的时候,都迷迷糊糊地睡去了。这一下可就起迟了,再起来时,太阳都照到院子里来了。都是劳作了一辈子的人,自觉有些汗颜。虽是没地可种了,老两口也赶紧起来,打扫院子,收拾屋子。
煮了早饭吃过,赵老实坐下来晒着日阳儿编筐,赵王氏在一旁帮忙。两人合计着,再多做一些,过些天让赵老实挑出去卖了,换几只小鸡仔回来。都养惯了,现在家里啥都没有,冷冷清清的还真是不习惯。
赵王氏还惦记着,“咱能不能在那菜地里再种点黄豆?这都喝惯了豆汁,吃惯了自己家做的豆腐了,又没有了,那驴闲着也是白闲着。”
行啊赵老实笑眯眯地附和,“我倒是想让成材再买块地,就是怕咱们辛苦,不种多,少种一点也行,要不这成天闲得真是难受。”
“真是天生的贱骨头。”赵王氏笑着嗔了句,却也道:“我不也是?这不干活全身筋骨都不得劲儿。”
老夫妻正闲话家常,却猛然听到咣咣的砸门声响起,“爹娘,快开门呀。”
赵王氏乍然受惊,手一哆嗦,让细细的蔑条拉了个小口子,却听着这声音不对劲,有些像小儿子,却又不太像,这到底谁呀?
“你没事吧?”赵老实先问了老伴一句,这才皱眉出来开门,却见赵成栋青白着脸,跟没头的苍蝇似的,六神无主地冲了进来,“成栋,你这是怎么了?”
“钱没了,银子全没了。”赵成栋声音都变了调,说着都快哭了,“我的钱全没了。”
老两口听得心裏咯噔一下,也紧张起来,赵王氏扔下筐子,冲上前来,“你这孩子倒是好生说呀,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赵成栋哪儿知道啊?他昨儿卖了马,谁知晚上家里就遭了贼,书房给人撬了,那卖马的银子,还有些值钱的东西,全搁在一个箱子里的,一把连的全给人偷了。
出了这样大事,赵成栋一早起来发现后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平常不知道回家,这一刻头昏脑胀地倒是首先想到回家了,似乎找着自己的爹娘,就有了主心骨,于是连早饭都忘了吃便跑了回来。
可你跑回来有什么用?赵王氏急得拍了他一巴掌,“你这傻孩子倒是赶紧去报官呀,我跟你一块儿去。”
这确实是大事,连赵老实也不能等闲视之了,“等等,我也一块儿去,成栋,你扶着你母亲点儿,她还没好利索呢。”
一出门,赵成栋又抓瞎了,“我骑了马的,娘,您呢?”
赵王氏头一回觉得自己这小儿子怎么这么傻气的?什么事都要她推一下才动一下,“那你就自个儿先骑了马去衙门,我和你爹随后就来。”
哦,赵成栋慌慌张张地跑了。
赵老实心疼老伴,赶了毛驴出来,让她骑了,锁了家门,也急急往衙门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