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国公的意思是,此次朝廷有可能会调派官军南下,以备局势动荡时予以强力压制?
保国公会不会是有些杞人忧天?
江南可是国朝赋税重地,一旦有大兵汇聚与此,其破坏力或可使两百年繁华胜地毁于旦夕之间,今上当不会有如此不智之举吧?”
一直未曾说话的忻城伯赵之龙忍不住开口质疑道。
自崇祯六年起,原先的崇祯帝为防南京勋贵一家独大,遂将南京守备勋臣的职权授予了赵之龙,以此在勋贵之间形成牵制作用,赵之龙也因此得掌南京兵权数年之久,忻城伯府也因此由勋贵中排在末尾的地位一跃成为有数的实力派,府中财富也是迅速增长起来。
然而,就在赵之龙春风得意之时,崇祯十年,朱由检下旨,将江南地区除孝陵衞以外的所有衞所全部裁撤,军户转为民户,存在了两百年的南京守备勋臣也成为了历史,赵之龙的权势眨眼间荡然无存,此举让赵之龙心内实在是憋屈不已。
执掌江南兵权期间,随着权利和地位的大大提升,赵之龙也膨胀了不少,在勋贵中行事说话也表现的比较强势,幸亏他心裏还算有分寸,所以才为没被其余勋贵联合起来进行打压,但自从丢了兵权之后,忻城伯府还是很快恢复到了原先在勋贵中排在末尾的地位,他的话语权也几乎消失殆尽。
“朱老弟适才所说并非危言耸听,老夫觉着,若事情严重到不可控时,以武力压制将会成为朝廷之首选!
这帮文人要是不知收敛与节制,妄图以民乱要挟朝廷,最终或许会有不可测之祸生发!
总而言之,此事咱们还是勿要掺和进去为好。
诸位回府之后,明日便开始着手遣散各府私奴,把身契发还,之后全部改为雇请,并使其每人都要签字画押。
至于朱老弟所言能否从中得利一事,那我等接下来便细细商议一番,一旦事态发展到我等所估之况,那咱们便有的放矢按策略行事!”
就在南京勋贵们研判形势并商讨对策时,苏州府衙门后院的书房内,苏州知府方文也正在与同知任元山商议着当下的局势。
自从上次通判焦云峰等人试图煽动苏州民乱、然后顷刻间便被锦衣衞镇压、任元山当机立断跪求方文原谅,并彻底倒向了朝廷这边之后,方文在事后出具奏本保下了任元山,后者在心怀感激的同时,从此也是事事处处以方文马首是瞻,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地融洽。
因为还没有接到圣旨的缘故,所以松江府袭官案案犯大规模斩首行动还没有开始进行,还没有被铁血震慑的苏州府士绅们已是叫嚣不已。
苏州府各州县的许多生员已经被动员起来,开始陆续向苏州府进行聚集,大街小巷的墙上都被人连夜贴满了揭帖,内容无非是指责和痛骂朝廷奸臣当道、蛊惑皇帝出此恶政,妄图强抢民财、破坏江南安定繁荣的局面,已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
方文虽已派遣了府衙中的衙差们几人一组,整日游走于苏州城内各个主要路段,专门负责清理这些揭帖,但衙差们白天刚把揭帖撕掉,第二天又被贴的满城都是,并且随着各种谣言的漫天飞舞,揭帖的内容也变得越来越过分。
刚开始时,绝大部分揭帖还能引经据典的对即将实施的新政进行反驳,基本没有涉及到人身攻击。
但最近几天出现的新揭内容已经开始变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