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慈烺走后,崇祯抬头望向他离开的方向。
某种意义上讲,崇祯帝的确是在测试朱慈烺。
民政军政,朱慈烺都很有见地,但对一个帝王来讲,洞察人心,驾驭百官之术才是最重要的,而若要驾驭百官,就少不了锦衣衞的查缉和情搜。崇祯默许骆养性去见朱慈烺,其实就是想让朱慈烺提前接触、并且认识到锦衣衞的情搜和查案之能,日后上手也能容易些。
当然了,崇祯不想承认的是,隐隐的他也是在试探,他想要知道,他这个聪慧深远的儿子,在见到不应该见的锦衣衞指挥使时,会是怎样的反应?又会不会毫无隐瞒,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他?
王承恩为崇祯沏茶。
两个小太监将今天的奏折抬了进来。
崇祯开始工作。
早朝虽然顺利,但弹劾京营贺珍和张纯厚的奏折,却雪片般的送入内阁,这些弹劾贺珍和张纯厚的勋贵,没有一人敢在朝堂上公开发难,只敢在奏折里发泄怨气——毕竟谁都知道,贺珍张纯厚所为,奉的是皇太子的命令,在朝堂上攻击二人,就等同于公开同皇太子做对。勋贵们掂掂自己的份量,都不敢这么做。
大明朝朝政的处理,照程序的先后分别是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皇帝御览、一套流水线般的过程,贺珍和张纯厚是京营将官,而京营是天子亲军,内阁无权处理,整理之后,就交到司礼监了。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王之心和首席秉笔太监王承恩,都是朱慈烺的拥趸,对勋贵们的机心一眼就看透,虽然不屑,但还是把所有弹劾贺珍和张纯厚的奏折交到了御前。
崇祯看了一言不发,全部留中。
坤宁宫。
除了周后,懿安张太后也在场,张太后是天启帝的皇后,朱慈烺的伯母,从小就对朱慈烺很是爱护,虽然昨日朱慈烺打了她的娘家人,但她却没有丝毫的异样,见到朱慈烺依然是问长问短,眼神里都是慈爱。
朱慈烺跪拜行礼,请安问好,抬头之间,却见母后眼睛里有泪光。
“几日不见,春哥儿又长高了许多,”张太后欣慰的笑:“如今又到宫外居住,有了自己的府邸,已然是大人一个了。昨日在朝堂,还说了那么多高明的见解,哀家听了,真是不敢相信呢。”
“高明什么?整个朝堂都被他搅乱了……”周后轻轻捏起帕子,轻按眼角。
“朝堂本来就很乱,春哥儿搅合一下,哀家倒觉得正好,也让朝臣知道,咱天家也不是没有人。”张太后笑:“春哥儿,到哀家身边来,哀家要好好看看你。”
被张太后牵着手,朱慈烺忍不住的就脸红了。
张太后和周后都是笑。
“如今你住宫外了,以后要经常回宫看你母后和哀家,听见没有?”张太后叮嘱。
“是。”
张太后转对周后,笑:“几日不见,春哥儿不但长高了,而且越发的成熟稳重了,哀家都不敢相信,这还是过去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缠着哀家要糖吃的小孩儿吗?”
朱慈烺脸更红。
张太后和周后笑的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