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拜之后,朱慈烺问起蓟州军情,李居正一一回答,听完之后朱慈烺心情沉重——蓟镇现在就是一个空架子,真要出什么事情,除了必要的守衞,最多只能抽调一千人马出来。蓟镇如此,宣府,大同,山西镇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松锦之战就葬送了大明九边全部的精锐,可悲可叹啊。
“李总镇,如果建虏仿照崇祯二年入塞的路线,杀到蓟州城下,蓟州该如何应对?”朱慈烺问。
李居正抱拳回道:“坚守蓟州,檄报朝廷,敌少臣出城攻之,如果敌众,臣必血战到底,以报国恩!”
朱慈烺笑一笑,对李居正漂亮话表示赞赏,然后继续问:“那你觉得,现在蓟镇防御,可还有什么不足之处?”
“粮饷短缺,兵额不足!”
“还有呢?”
“这……”李居正一时想不出来了。
朱慈烺暗暗叹口气,堂堂蓟镇总兵官,不过就是一个庸人,勉励了李居正两句,命他下去休息。
正午,快马来报,蓟州总兵佟瀚邦护送辽东百姓已经到达九里户,距翠屏山不过五里路了。
很快,塔山兵护送六万辽东百姓出现在山脚下。
朱慈烺带着蓟州文武在路边亲自迎接。
早有人通报了佟瀚邦。
佟瀚邦带着兵部职方司郎中马绍愉、副将蔡阔宪、游击刘思康、都司崔定国、备御王奇龙,加上其子佟定方等人急急到前方来拜见。
身材魁梧,黑膛脸,络腮胡,脸上颇有风霜之色,但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身上的铠甲满是灰尘,显得有点陈旧,步伐稳定,双手粗大,向朱慈烺叩拜行礼时,腰间的长剑和铠甲碰撞叮当作响,说话声音洪亮,和朱慈烺想象的那种,猛将起于行伍,久经战阵的形象竟然完全一致。
“佟瀚邦叩见殿下!”佟瀚邦大声道。
佟定方在他身后跪下。
“佟总镇快快请起。”
朱慈烺上前两步,亲手将佟瀚邦搀扶起来。
“久仰将军之名,今日总算是得见了。”
望着佟瀚邦,朱慈烺声音里有无尽感慨。
前世里读史知道塔山守衞的壮烈,但却不知道塔山守将的名字,今世终于知道名字,也见到塔山守将的真容,朱慈烺如何不激动?如果大明各地的守将都能如佟瀚邦一样,流贼又何意肆虐,建虏又何以能入主中原?
佟瀚邦眼有惶恐,他只是一个副将,在辽东诸将中毫不起眼,从没有扬名立万的机会,皇太子何以能知道他的名字?虽然在来时的路上,马绍愉跟他说了很多,他已经知道朝廷只所以会主动从杏山塔山撤军,都是皇太子之功,如果不是皇太子,他和塔山军民可能都会战死在塔山,感激之中更多的是惶恐,他佟瀚邦何德何能,能得皇太子如此器重?
朱慈烺牵起佟瀚邦的手,使劲的摇了两下,再看向他身后的众将,一一握手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