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2章 M墙(1 / 2)

堵胤锡脸色凝重,他知道,战事进行到现在,贾悌身边已经没有多少兵马了,他所谓的增援,怕是只有他身边的几十个人。于是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剑,冲左右说道:“点燃最后一处烽火,其他人,随本官走!”

……

香河段。

“轰轰轰轰……”

双方火炮,隔着河岸,猛烈对轰。滚滚硝烟迷离了人眼,几乎都快要看不清楚对岸的情形了。吴甡站在望楼上,举着千里镜,仔细观望,但忽然的,他心中涌起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建虏连续炮击,强渡的兵马在营前摆开了一个一个的方阵,但却并没有着急发动渡河攻击,如果说在渡河之前发动炮击,乃是为了削弱守军的力量,但炮击了这么久,却迟迟不动,就有点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兵法了……

“快,派人去通知杨军门,要他不必着急来救!今日攻击,很有可能是建虏声东击西的圈套!”

吴甡心知不妙,立刻下令,脸色在瞬间就变成涨红。作为兵部侍郎,运河防守方案的参与和实际制定者,他清楚知道,运河兵力不足的窘迫,通州,原本是大军主力所在,如果杨文岳带着主力来援,通州防御必然空虚,而如果建虏在通州猛攻,运河就危矣了。

“哒哒哒哒~~”

令骑得了命令,急急去传。

吴甡焦躁难安,心底有一种一脚踩空的恐惧,通州段和香河段相距四十里,杨文岳来援,是很难快速返回的,一旦通州有失,整儿运河防线就完了,而身在香河,他却无法救援,想到那恐惧的结果,吴甡全身发凉,“天津的水师战船行到哪里了?令他们加快速度,驰援通州!”

现在,吴甡唯一能想到的救援兵马,就只有天津派出的水师战船了,虽然此时建虏在对岸架起火炮,连续猛轰,如果这个时候,天津水师的中小战船从运河通过,被建虏炮击,很有可能会遭受不小的损失,但吴甡顾不了这么多了。

“太子,太子……”

另外,吴甡此时能想到的另一个支援,就是太子殿下了。对于建虏可能的“声东击西”的战术,吴甡和太子,连同参谋司,事先并非没有预料,但受限于兵力,面对建虏主力的大规模调动,他们却不能不随之调动,道理很简单,如果建虏主力调动是真的,以香河现在的兵力,是绝对挡不住的,这是防守的无奈,也是战术上必须承受的风险。

即便是吴甡之能,也没有更好的对策。

……

通州。

忽然出现的明军火船,打乱了建虏的渡河攻势,不但有大量的木筏被撞击焚毁,更有许多士兵落水阵亡,对建虏的军心士气,是一个沉重打击,等到那艘巡捕船燃烧起火,河面上的火船,缓缓地,但却危险极大的在河中顺流而下时,多尔衮目测了一下,发现将近损失了一半的木筏。

多尔衮心中怒极,但脸上却依然冷静,除了连续发令,收拢河中剩余的木筏,重新建立有效的渡河次序之外,更是再给已经渡河的侯宝下了严令,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突破明军河岸防线!

士兵的伤亡和木筏的损失,并不是多尔衮最担心的,多尔衮最担心的是时间,如果不能快速突破明军的岸防,令明军坚守下去,等到明军援兵回卷,原本声东击西的妙着,就会变成强硬渡河的消耗战,而那,是大清所不愿意的——阵后的高台台上,黄太吉咳嗽地说道:“杨文岳之后,明军并没有乱阵,看起来,代替杨文岳者非是一般啊!”

“咚咚咚咚~~”战鼓更响。

岸边滩头。

带兵过河的甲喇章京侯宝正咬牙切齿。

多尔衮还真是错怪他了,他躲在滩头,并非是胆怯,而且发现,明军的壕沟和胸墙,修建的非常“狠毒”,如果直接攻击,会遭受巨大的损失,他在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取巧的办法可以使用,但多尔衮的军令,却是催促不停。

明军的河岸边的壕沟并不是直线挖掘,而是长长地、连续不断的M形,壕沟后面的胸墙,随着壕沟走向而修筑,相当于也是一个简易版的棱堡。建虏能攻击的,只能是两个突出点,如果是攻击中间的凹形处,试图从凹形处越过壕沟,立刻就会遭到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的射击,几乎难以幸免,而两个突出点,是明军重兵防守的地方,不但设置有虎蹲炮和佛朗机炮,还预先准备了大量的手雷和火罐,建虏几乎很难靠近。

对明军来说,只需要把兵力集中在突出点,凹形处,配备少量兵力就可以了,这极大的提高了兵力的使用效能。

侯宝想不出破解的办法,多尔衮的军令又催,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上,给老子上!”

侯宝亲自带了六百精锐,选了明军防守的一处薄弱,忽然跳起,率众猛攻。

在这之前,在建虏连续的攻击和箭雨狂泻之下,明军伤亡颇重,原本的兵力不足,就更加明显,幸亏是有完善的工事和犀利的火器,不然早就被建虏突破了。每当建虏冲到壕沟前,试图填埋壕沟、或者是用木板铺设木桥之时,就会遭到明军火力的猛烈攻击,不唯鸟铳和弓箭,更有手雷和火罐,源源不断的抛射,将建虏炸的血肉横飞——盾牌可以防备鸟铳和弓箭,但却防不了手雷和火罐。

此时在壕沟前,铺满了建虏士兵的尸体。

侯宝知道,继续使用老办法攻击,会付出相当的代价,于是他命令部下顶着明军的箭弹,将壕沟边的尸体,连同一些木板和盾牌都搜集起来,集中投掷到了某一道的壕沟之中,原本深达一丈五、下面倒栽尖刺的壕沟,瞬间就被填去了一半,然后他带着六百个精锐,冲到壕沟边,也就是胸墙下,踩着部下的尸体血肉,用人做梯子,将先登的精锐送上胸墙,以杀退胸墙后面的明军,同时命令副将掩护压制,不令周围的火炮攻击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