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0章 战海州(2 / 2)

但尚可喜错了,明军根本没有在盖州多停留,攻陷盖州之后,吴三桂对城中财物根本没有多看,只留下少部兵马在城中收缴战果,他则率领主力大军迅速离开,往海州扑去。

就明末能聚拢人心的几个人物来说,都有一个大特点,那就是不爱财,左良玉的兵马只所以能越来越多,就是因为但有财物,他都会先分给部下,自己只留极少的一部分,财去人来,人人都知道左大帅仗义,一些无路可走的兵马,首先想到的,就是投靠左良玉。而左良玉来者不拒,不管是麦是草,都要收到篓子里,但也因为如此,造成他的兵马良莠不齐,虽然人数众多,但军纪最差,战斗力也最弱。

当然了,不唯明末,古今都是如此。

吴三桂虽然不是左良玉那般的散财童子,但对钱财看的却也是不重,一来吴家是辽西的大地主,拥有的田地众多,吴三桂少小就过着富奢的生活,二来,辽东镇是大明边关九镇之中,最受重视的一个地方,虽然也欠饷,但比起其他地方,情况要好上不少,而最重要的,此次并非是吴三桂的部队独自行动,不但有山海关总兵马科,还有太子的京营兵,这其中,京营参赞张家玉明着虽然只是一个参赞,但谁都知道他是太子殿下的心腹,辽南战事的一切,都会通过张家玉和其他京营将官之口,传到太子殿下的耳中。一旦被太子殿下认定贪财误事,一生的仕途就完了,因此就算再是贪财,这个时候也必须装一下。

最后一个原因,吴三桂深深知道,孤军深入,必须速战速决,在盖州多耽搁一分,建虏的准备时间就多一分,他们的胜利希望就减少一分,因此吴三桂不敢在盖州多停留。

吴三桂快速出击,没有在盖州停留,出乎尚可喜的预料,就在尚可喜返回海州的途中,跟在他身后的步兵和从各个田庄里撤退出来的家属,就被明军的前锋骑兵追上了。

虽然是投降了建虏,虽然建虏不缺战马,但汉军旗大部分都还是步兵,面对关宁铁骑的冲锋,根本不是对手,瞬间就被冲散,关宁铁骑来回冲驰,将他们杀的哭爹喊娘。

听到后队被袭,尚可喜根本没想救援,他清楚知道,关宁铁骑虽然不是满洲八旗的对手,但收拾他们这些汉军旗,却是绰绰有余的,为今之计,他只有尽快返回海州,凭城固守,才是最明智也最有效的办法。

抛弃了后队,尚可喜率领从海州带出的两千兵马一路狂奔,成功摆脱了关宁军的追击,回到了海州,不过和离开海州时不同,他们每一个人都累的像是孙子,脸上都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多少年了?崇祯七年,投降建虏之后,尚可喜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被人追着杀,担心脑袋不保的感觉了,想不到今日重拾过去的那种恐惧,不同是,当日担心的是被建虏杀,今日害怕的却是被明军追。

进入海州之后,尚可喜立刻关闭城门,而在这之前,得到消息的萨必图已经将城中所有的男丁都组织起来,分发武器,上城防守,两人商议之后,认为城中兵马不是关宁军的对手,不宜野战,只能死守海州,以等待济尔哈朗的援兵。

黄昏时分,吴三桂的主力大军出现在海州城下,和盖州不同,海州还是原先的大明海州衞城池的规模,不但小,而且城墙高度和厚度,也都不如盖州,不过城内居民的数量和繁华度却是远胜盖州,且西南北三面都有护城河,只有东面因为冬季水量的原因而干涸了,总体打分,如果只以城池和城防论,海州的防御力是不如盖州的。

吴三桂虽然少年从军,久在辽东,但却从来都没有来过海州,在夜色黄昏,火把光亮之中,他纵马在海州城下平治了一圈,确定海州周长不过十五里,城墙高度也远不及盖州之后,他微微放心了——连盖州那样的坚固城池,在京营的炸药面前都轰然倒塌,眼前的海州城又算什么呢?

拿下海州,就完成了太子殿下交代的基本任务,我吴三桂又可以向上提升了。

吴三桂雄心勃勃,英气勃发。

“给城中射书,令他们投降,不然王师攻破海州,片甲不留!”吴三桂也是会劝降的。

劝降书射上海州城头,但城中没有任何回应,不过城头林立的火把和重重人影,却是表明了萨必图和尚可喜的态度,他们两人,是不会降的。

半夜天亮之时,明军后续的部队全部赶到,总兵力为七千人——此次渡海攻击,不算水师,明军的总兵力为一万,其中虎大威领两千人,杀往熊岳驿,切断复州和金州可能向盖州海州的增援之路,吴三桂这边有八千,但因为一路解救了大量的汉人百姓,需要将他们送到盖州,交给郑森的水师,因此不得不派出一千兵马维持秩序并护送,所以现在能到海州城下的,只有七千人。

即便如此,也是足够了。

据俘虏交代,海州城中的建虏,不过两百人,且不是精锐的白甲兵,只是普通的旗丁,尚可喜的正式兵马,满打满算,也就三千多人,就算加上城中青壮,也不会太多,只要城墙轰塌,这点人马,根本不够关宁铁骑吃的。因此明军从上到下,都是信心十足,认为拿下海州,活剐尚可喜,根本不是问题。

于是按部就班,天一亮,关宁铁骑就在城下摆开阵势,耀武扬威做掩护,京营工兵营则是悄悄地开始挖掘地道,准备炸城,因为海州西南北三面都有护城河,怕漏水,因此东城就成了唯一的选择。经过一天努力,黄昏之时,工兵营成功的将地道挖到了海州城墙之下,正准备扩大范围,挖掘炸城需要的特殊形状时,意外忽然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