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东印度公司不愿意立刻撤出台湾,那就要时刻准备,等待我大明朝廷的接收,这一点,希望明确你告诉东印度公司的总督。生意是生意,领土是领土,既然要和我大明做生意,就要尊重我大明的领土,不然,不但生意没得谈,双方也难做朋友了!”朱慈烺声音冷冷。
大明太子态度坚定,克鲁士心有震动,急忙手抚胸口,躬身:“明白了,殿下今日所有的话,我都会如实传达!”
东印度公司占据台湾,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和葡萄牙人的澳门一样,想要有一个和大明交易的沿海据点,如果大明答应通商,准许荷兰人全面上岸,台湾的意义就会大大降低,因此,令荷兰人乖乖交出台湾,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最后,朱慈烺说道:“不知道你们东印度公司,可有好的战马,提供给我大明?”
……
葡萄牙人的使者,依然是那个商人范德昭。
范德昭是葡萄牙人,取的汉名,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对他,朱慈烺没什么说的,双方只是谈生意,和克鲁士一样,范德昭也带来了礼物,同样是手铳和千里镜,上一次分别时,唐亮就向他们暗示:我们太子爷,不喜欢金银奇巧,最喜欢的就是手铳和千里镜这一类的军事物件,但有,你们就都拿来,我们太子爷一定会高兴,因此,这一次三国使者所带来的,都是这一类的礼品。
葡萄牙人久在澳门,范德昭更是说一口流利的汉文,对大明的风土人情,官场上的腐败,早就习以为常了,因此,他就没有克鲁士刚才的抱怨,只是希望能扩大生意,继续向大明售卖板甲,同时推销澳门卜加劳铸炮厂的各型火炮,希望大明能多多购买。
不过他的这些期望,在大明兵部和工部那里都落了空,大明财政困窘,已经无力大规模购买了。
范德昭不甘心,这才等着要见大明太子。
“甲胄和火炮,我大明暂时不需要了……但优良的战马,我大明却是一直都需要,而且是有多少要多少。”朱慈烺道。
有汤若望的铸炮厂,大明暂时不需要向葡萄牙人购买,但战马,却始终都是大明的紧缺。
“明白了,卜加劳公司会努力。”
范德昭有点失落,因为战马生意不是他擅长,葡萄牙人本身也没有战马,需要从其他地方购买,加上大海茫茫,从欧洲到亚洲,一趟差不多得半年,再好的战马,也承受不了这种颠簸,加上大明太子不愿意出高价,上一次他说一匹安达卢西亚马一千两银子,直接就被大明太子拒绝,听大明太子的意思,最多只能给出三百两,这样的价钱,赔死他他也做不到。
“不一定要是你们那的马,阿拉伯马,印度的马瓦里马都可以,总之,要雄健高大,擅长冲刺。价钱却又不能贵了,只要合适,我大明愿意大量采购。”朱慈烺补充。
“明白了。”
范德昭精神稍微一震,这两种马,在亚洲本地或许就能弄到一些。
最后进来的是西班牙传教士西梅多。
不同于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生意,西梅多一上来,说的就是政治,仍然是想要游说大明朝廷放弃和荷兰人的关系,继而和他们西班牙人结盟。
朱慈烺不动声色的静听,听他说完之后,淡淡说道:“你错了,我大明并没有和荷兰人结盟,就贵国和荷兰人的冲突,我大明永远保持中立。荷兰人租借船舰给大明,为的是通商,如果你们西班牙人也能提供我大明急需的一些战略物资,我大明也愿意给贵国同样的待遇。”
西梅多比较满意的走了,虽然他没有具体从大明太子这裏得到什么,但大明朝臣到太子,都说保持中立,对西班牙和荷兰的争斗,不感兴趣,就足以让他微微松口气了,只要大明保持中立。他西班牙人在东方,就仍然有机会。
三国使者见罢,朱慈烺望着桌子上摆着的十几只短铳和千里镜,眼里露出了笑,如果每次都能有这样的收获,他倒愿意多见一些老外。
说到老外,就不能不提汤若望。
这一年来,汤若望从欧洲召来了十几个通晓物理几何化学冶金医学天文各方面基础科学的传教士,在朱慈烺看来,其意义和重要性,一点都不亚于大明在内外战线的胜利,这些人,就是科学的种子啊,只恨自己现在是太子,朝中仍然有很多官员,视汤若望等人为“异端之人”,怀着警惕的目光,这对推广物理几何等基础科学,形成了不大不小的阻碍,而他却不能管的太多,背地里虽然做了一些事情,但效果并不是太明显。
“汤神父又铸炮又当中间人辛苦了,唐亮,一会,你将宫里的好茶。给汤神父送去一些。”朱慈烺道。
“是。”
这一次发行国债,除了难民的赈济,将士的奖赏,另一个原因就是铸炮厂和火器厂的生产,为了避免这两个地方停产,影响了京营的装备速度,朱慈烺不得不提出国债之法。
……
接下来的两天里,国债之事,一直都是京师街头巷尾、酒楼饭庄谈论的话题,利息,国债,成了百姓口中密集念叨的两个词,中间还夹杂着“太子”,大部分的百姓们都是看热闹,即便有银子的富家人,脑子里也都没有购买国债的念头——即便有利息,但谁知道明年朝廷承认不承认呢?世道这么差,银子还在留在自己手里最放心。
“朝廷的事情,还是让当官去发愁吧,我们老百姓,看看热闹就好……”
一间酒馆之中,一个外地小商人和自己的同乡说。
国债之外,大奸贼尚可喜一家即将在两天后被凌迟的消息,也是京师百姓议论兴奋的热点。
有聪明人觉得,朝廷将这两件事放在同一天,怕是有深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