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官道,火把星光之下,身处包围之中,一张张狰狞的脸和闪烁着寒光的刀锋。
李湘云扬着粉脸,冷笑说道:“谁你是饼妹?除非死,否则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你不要犯糊涂,大大说了,只要你回去,既往不咎……”刘志声音更冷。
“刘志,也不要废话了,你本事你自己来拿我,”李湘云看着他,傲气无比地说道:“你我单挑,胜了我,我就跟你走,你有这个胆子吗?”
一个男人,被一个女子挑战,在这个时代,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也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换成他人,早就勃然大怒了,但刘志仿佛没有听到,面色和眼神依然是冰冷,冷笑一声,四两拨千斤地回道:“不要再胡闹了,义父军令森严,可不是你能抗拒的!”
李湘云哼了一声,继续激将道:“懦夫,就知道你不敢。只恨当初在九宫山,没有一箭射死你!”
“哈哈哈~~~”
听到九宫山三字,刘志忽然仰天狞笑了起来,似枭似魅,旁人都听的头皮发麻,同时对两人的对话,也是一头雾水。什么九宫山?什么一箭?
李湘云却听出了笑声里那无尽的恨意,她知道,刘志恨死自己了,落在张献忠手中,或许还不至于立刻死,但如果是落到刘志手中,必然会被他折磨至死的。
“饼妹那一箭,我记着呢,放心,我会还给你的!”
停住笑,刘志狼一样的瞪着李湘云,忽然高声叫:“带上来!”
兵马分开,一个人被推到了最前,
看到这人,李湘云脸色登时大变。
扈老五惊呼:“黎叔……”
被推上的正是黎叔,他被五花大绑,脸上有血迹,左路一瘸一拐,好像曾经搏斗过,腿部受了伤,不过脸色却非常平静,见到对面在扈老五等人护衞中的李湘云,他脸上甚至微微露出了一丝笑。
“饼妹。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下马投降,不然我就杀了他!”
刘志马鞭一指,正指向的黎叔。
李湘云不说话,但一直都坚定的眼神,此时却是露出了犹豫和恐慌。
“斩他一只脚!”
见黎叔的出场,果然是镇住了李湘云,刘志脸上的狞笑更多,稍等一下,见李湘云还是不降,他立刻下令。
四个贼兵冲了上来,将黎叔按倒在地,又有三人冲上来,两人按住黎叔的双脚,最后一人举着斧头,对着黎叔的左脚瞄了一下,目光探寻的回望,见刘志没有终止命令的意思,于是猛的一斧就斩了下去。
“啊!”
双脚连心,鲜血飞起,即便是黎叔这样的硬汉,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那贼兵一斧并没有斩断黎叔的左脚,砰砰,连续又补了两斧,这才让黎叔的左脚和他的身体脱离。
黎叔疼的死去活来。
血腥震撼、碎肉乱飞的场面,令所有人都是脸色发白。
“黎叔~~~”
李湘云大哭了起来。
刘志畅快的大笑,他不过是脚腕受伤,断了筋,黎叔却是整个左脚都没有了,看到李湘云撕心裂肺的哭,他心中升腾起了报复的快意,口中叫:“李湘云,下马投降。不然我再斩他的右脚!”
李湘云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再斩右脚!”
刘志叫。
那把带血的斧头,又举了起来。
“住手!”
李湘云终于是无法支撑了,她大叫了一声,扔了短弩,然后翻身下马,分开挡在前面的扈老五,跌跌撞撞的向黎叔奔去。
没有人拦阻,任由她奔到黎叔身边,将浑身是血的黎叔抱起。
黎叔气息微弱,已然是不行了。
李湘云这才发现,除了被斩掉的左脚,黎叔胸口其实也负了重伤,虽然被简单包扎,但此时却也咕咕的向外冒血,心知一定是在暴露之后,为了拖延时间,掩护她离开,黎叔不得不拼死力战,但一个人终究不是一营人的对手,最终还是受了重伤,被乱兵绑缚了。
“我不行了,黎叔对不住你……”黎叔用力睁开眼,望着李湘云,口中嚅嗫,眼神中满是愧疚。
“黎叔~~”
李湘云大哭,用手捂黎叔的胸口,又撕下衣襟,为黎叔包扎咕咕流血的脚腕。
所有人看着她,都是默然。
毕竟谁都知道,她是大王的干女,她哥哥李定国更是军中的四将军,最为大王所倚重,虽然今夜李湘云悄悄偷逃,还放火烧营,是军中不赦的大罪,但谁知道大王会不会看在四将军的面子上,赦免她呢?
因此,对于李湘云,他们还是不敢轻易冒犯的,即便是刘志,虽然心裏恨的咬牙,恨不得将李湘云双脚双手全部斩断,以最残酷的手段折磨她,但公开场合,他却也不敢对李湘云做的太过分。
“嘿嘿嘿嘿~~~”
不过李湘云的屈服,还是令刘志有了征服的快|感,他得意的大笑,眼神中满是你逃不过我手掌心的狰狞,忽然脸色一沉,马鞭指向扈老五,喝道:“把他们都捆起来!”
李湘云投降,扈老五他们自然也都放下了武器,刘志一声令下,贼兵们立刻一拥而上,将他们六七个人捆了一个结实。
接着,四个贼兵上前,正准备对李湘云有所看管。
“隆隆隆隆”
忽然,所有人的耳朵都是一震,隐隐听见远方传来了什么连续而沉闷的声音。
扈老五久在军中,经验最是丰富,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妙。这隆隆隆地声音,不是天上的闷雷,而是大股骑兵奔进之时,马蹄踏在地面上的声音。这声音越是沉闷,就表示骑兵越多,而声音的逐渐清晰,更是意味着骑兵大军的快速逼近。
扈老五本能的向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不是来自兴国州,而是从咸宁的方向而来。
暗夜里,隐隐有火把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