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向辅政王求救,就说,土默特背信弃义,和明人一起向我攻来,请他速速支援!”
巴札木苏跺脚大叫。
但晚了。
“开炮!”
中军大旗之下,和善巴共在一处的刘永祚下令。
随即。
“砰砰砰砰~~”
事先就已经有一个五百人队的神机营被调拨到了上游,由神机营参政焦勖统领,在得到命令之后,立刻对哈刺慎蒙古在上游设立的简易营寨展开了轰击。不同于建虏从沈阳带来的轻型火炮,神机营的火炮不但更轻便,而且威力和射程,都已经快要接近中型火炮,几十门火炮集中轰击,很快就将哈刺慎蒙古竖起的木栅营墙,轰倒了一片,连带着更是将守衞营墙后面的蒙古兵轰的哭爹喊娘。
营中的汉军旗试图用火炮和鸟铳还击,但在神机营的火炮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一个单位的炮弹发射完毕之后,哈刺慎人的营墙倒下更多,更多的地方展露在草原之上。
见时机已到,刘永祚转对善巴:“大汗,可以出击了!”
善巴点了一下头,高高举起右手。
“呜呜~~”
先是号角吹响。
随即。
“呼啝!”
“呼啝!”
“呼啝!”
土默特骑兵都举起手中的短弓和弯刀,一起高喊三声,喊声之后,号角再一次呜呜,马蹄迈动,土默特人滚滚向前。
“呜呜~~”
此时,哈刺慎营中的蒙古号角吹响。
眼见不能守,敌人即将营墙倒塌之处大举攻入,巴札木苏也发了狠,他拔出腰刀,喊道:“我哈刺慎勇士,随我杀啊~~”
身为札萨克亲王,巴札木苏还是有一定勇气和尊严的,他不能丢了先祖的荣耀,也不能未战先逃,坠了哈刺慎的名声,于是,明知寡不敌众,他还是率兵杀出,死命阻挡土默特人的攻击。
在巴札木苏的带领下,哈刺慎蒙古骑兵呼喝着,从营中杀出,和冲下来的土默特骑兵砍杀在一起。
论兵马人数,哈刺慎左翼远远不如土默特,不过毕竟是草原大部,哈刺慎左翼的战力也颇为不俗,土默特虽然人多,但一时却也无法将他们击溃。
冲刺,弓箭,刀砍,咒骂,喊杀惨叫,血雨飞溅,方圆十里的战场内,黄尘滚滚,俨然已经是变成了大型的搏杀和屠宰场。
……
土默特人和哈刺慎大战,明军各部静观。
“军辅,土默特人不过如此,末将愿带保定骑兵出击!”半个时辰过去了,眼见双方陷入僵局,哈刺慎虽然只有七千人不到,但却也顽强顶住了土默特人的两轮攻击,局面一时难以打开,土默特明明还有一万预备队,却迟迟不肯动用,在后方观战的保定总兵王汝成有点忍不住了,他向刘永祚抱拳请战。
论起来,王汝成本就是辽西将门出身,自从跟随左良玉入关剿匪以后,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建虏蒙古人交战了,此番大战,仿佛是回到了年轻时候的过往,他兴奋雀跃,豪情陡增。
“不,此战和土默特和哈刺慎之战,我们静观即可。”刘永祚冷静。
……
又半个时辰,天色渐渐黑下来之后,哈刺慎终于是支持不住了,开始全线溃败,巴札木苏制止不住,也被裹挟而走。
此时,一直立马军旗之下,老神在在,始终都没有为战局所忧虑的善巴又抬起了右手。
“呜呜~~”号角再一次响起,一直养精蓄锐的一万土默特骑兵连续高喊,随后分成两队,对哈刺慎左翼败兵展开了追击。
哈刺慎左翼溃不成军,争先恐后的想要过河逃生,而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巴林蒙古和汉军旗也先后溃败,三部人马挤在乌克尓河中,被土默特人从背后掩杀,暗夜漆黑,你踩我踏,不知道死伤了多少,很快就尸体堆积,鲜血染红了乌克尓河的河水。
而就在此时,尼堪和张存仁的援兵终于是赶到了,见巴札木苏已败,不可挽回,两人急急领兵,接应撤退过来的哈刺慎败兵,尼堪更亲率五百建虏精锐白甲骑兵,迎头阻击土默特,若说建虏白甲兵的战力确实强悍,尼堪更是勇猛,居然硬生生扼住了土默特人汹涌追击之势,将陷入包围的巴札木苏营救了出来。
尼堪还想再战,但被张存仁力劝,随后两人带着巴札木苏急急撤退,土默特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但夜色已黑,追击不利,最后只能放弃。
此战,多尔衮布置在上游过河的哈刺慎左翼蒙古、巴林蒙古连同一部分的汉军旗,一共七千人,最后被尼堪张存仁接应,能逃回建虏大营的不过百余人,剩下人马全被土默特人歼灭在了乌克尓河边。
哈刺慎左翼的伤亡尤其惨重,巴札木苏几乎成了光杆亲王,回到营中,跪在多尔衮面前,嚎啕大哭。
多尔衮咬着牙,脸色铁青,巴札木苏的惨败在他意料之中,但是当巴札木苏跪在他面前,嚎啕大哭之时,他心中的震撼和愤怒,还是有点无法抑制。
——隆武的动作太快了,土默特,善巴,本王一定不会饶过你们。
目光左右扫视,发现帐中所有人都是面色阴沉,眼神透出不安,俨然对此次战役的胜利,已经是失去了信心,而坐在右手上位的豪格一言不发,表情和别人略有不同,眼神里似乎是透出了幸灾乐祸之色。
前番,他带兵夜袭,结果中了明人的圈套,被杀的大败,其后多尔衮赶到,将他狠狠痛叱,在众人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现在好啊,你多尔衮不是能吗?怎么同样也是大败,我豪格不过是折损了两三千人,你一下就扔了七八千,士气更是受到严重打击,看起来你也未必比我强多少?
众人的眼神和表情,多尔衮都收在眼里,对于豪格的幸灾乐祸,他只有不屑。
“西土默特人背叛,上游失守,下一步明军必然过河,于上游扎营,对我军形成钳击之势,你们以为,该如何应对?”
多尔衮冷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