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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楚无声无息,但却痛彻骨髓。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再去抚平她的悲伤!
一种悲凉和绝望在云焕的心中升起,他的声音转瞬又冰冷下来:“你当真想知?”
朱雀几乎是咬牙出口:“我有权利知道。”兜兜转转进了这皇宫,该知道的,不该知道,事到如今,她都要知道,她朱雀向来不是任人鱼肉的大海小虾。
云焕垂下眸,在朱雀看不到的地方流露出一丝黯然和伤感,终是伸出手,说道:“你跟我来。”
朱雀看着面前修长白皙的手指,仅是犹豫了一下,就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云焕牵着朱雀的手,在外殿当着郭安和宫人的面,亲手将帝王方能穿的外袍给朱雀披上,也不理会宫中内侍宫女震惊的神情,牵着她的手,穿过蜿蜒曲折的庭院,走向暗沉无光的寂寥深宫。
他的长袖低垂,她的裙带在夜色中飞扬,发丝缠绕间,透着丝丝冰凉的冷和痛。
朱雀任由他牵着,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带她去哪里,最初的慌乱不安之后,反而越见平静起来。
横竖都在这深宫之中,总会有抵达的时候。
夜风下,云焕身上有一股自然而然的药香。一丝一缕,浅浅淡淡的,并不浓郁。
云焕带她来的地方竟是云国用来供奉先祖牌位的奉先殿。
朱雀微蹙的眉头舒开了,长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道浅浅的暗影。
云焕握紧了朱雀的手。冰冰凉凉的,宛若秋水,朱雀低头看去,云焕的手指苍白,她握着,唯一的感觉就是骨瘦如柴。
云焕自小就小病不断,身形瘦削。尤其是近几年,朝政和后宫,正在一点一点的透支着他的性命,眼媚儿的毒性更是逐渐吸走了他所有的光华。
朱雀双眸别开,觉得眼睛有些湿润,被风吹过,宛如吹皱的湖水波面。
云焕牵着她的手,逐渐松开,抿唇不语,伸手推开了宫门。
奉先殿素幔低垂,黑沉沉的大殿阴霾深沉,地面散发出诡异幽光,直逼先祖牌位。
殿内的内臣看到云焕,行礼之后缓缓退下,只余两人缓步慢行。
能摆放在这里的都是云国历代皇帝,九五之尊,生前握有这天下,可是死后不过也只余这么一方小小的地方而已,当真是凄凉。
云焕静静的讲着每一位先皇的事迹,朱雀只是静静的听着。
“雀儿,摆放在这里的牌位都是云国历代先祖,他们都说我死后也可以摆放在这里。”云焕缄默片刻,再开口时声色已冷淡了下去,肃然只说一句,“就是在这个位置。”
云焕修长瘦削的手指指着长台偏中的一方空位,上面已经摆放着灵位,只是黑漆漆的,此刻什么都还没有写上。
朱雀唇角的微笑,如同即将飘零的残花,浅浅一缀,说道:“你是云国的皇,自然百年之后牌位会留在这里,以供后人瞻仰。”
“可是我不配。”云焕纤长的睫毛紧紧的闭着,双颊上显出惨白之色。
朱雀身体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云焕,瞬间似是明白了云焕话语下深藏的含义。
难道云焕不是先皇之子?
云焕笑了,在这历代云国先祖的牌位前,狂肆的讲述着宫廷秘闻,声音泣血而尖锐:“我不是先皇之子,事实上,我只是太后当年为了保住后位,从宫外抱养的孩子。雀儿,我混淆了云国皇家血统。”
朱雀盯着那笑容,一直冷静淡定的双手,突然开始颤抖,惊声道:“怎么会这样?”
云焕的脸色惨白的不似人色,开口缓缓说道:“太后虽然待我如己出,无非是在这深宫,母凭子贵。我们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死她亡。同样的,她若出事,我也活不了。人在这深宫中住的久了,就会分不清楚善与恶,眼中心里想的无非只是四个字,那就是成王败寇。”
朱雀只觉得手脚冰凉,胸脯起伏道:“先皇知道吗?”
云焕的五脏六腑翻搅在一起如同被巨手捏紧,冷汗冒出,他痛且快意无比的说道:“先皇若知道,我当初又如何坐上这太子之位。在这世上只有八个人知道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