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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琉璃愣了片刻,涩声开了口,却是左顾言它:“妹妹,我是直性到底的人,不能捏造一字。如今说与你听,无非是眼见不过,心思郁结罢了,说出来,倒也宽心了。”
沈琉璃看着朱雀,只觉这次孩子落胎之后,她似是和以往大不相同了,毫无系恋,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地。
她今日原本是想让朱雀出面好生管教一番那个袁氏女,可是如今见朱雀神色如常,也摸不定她是什么主见,叹息一声,劝说她好生调养身子,这才带着侍女玉扇离开了清平阁。
两人离开不久,梦寒就端着一碗参膏燕窝片走了进来,开口说道:“王妃,您别听沈夫人的,府中虽然传的厉害,但是她又哪里清楚,昨儿个后半夜,王爷在您榻边的软榻上睡了一宿,天还没亮这才离开。府中的人就只知道捕风捉影,咱们爷才不是这种人呢!”
“我怎不知?”
朱雀的话语里含着浓浓的疲惫,梦寒眼睛闪烁了一下,不禁开口叹道:“刚落胎的那会儿,王妃夜间难以入寐,王爷便在每日给您熬得药里加了安神的药材,不过只在晚上用,您睡的很熟,所以爷什么时候来的,您自然不清楚。”
朱雀略有沉吟,蹙眉舒展,薄笑荡漾:“那为何说那袁氏女在书房呆了一夜?”这几日夜间睡梦中闻到的药香之味,原来竟是真的。
梦寒心思玲珑剔透,劝慰道:“王妃莫管这些,就算那袁氏女在书房呆了一夜,反观爷在您这里,外人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吧,反正也不惧他们说出个花来。”
梦寒正要喂朱雀吃燕窝片,见陆游带着青铜面具进来,不由脸色一红,会意的放下碗,说道:“外面还熬着药呢,奴婢先退下了。”
陆游坐在榻边,端起补品:“身子可曾好些?”陆游的脸上一无表情,但却有一种淡淡的担忧,泛现在眉宇之间。
朱雀说道:“将养好几日,也该好了,况且我哪有那么金贵?”
陆游心里一凛,嘴角浮起冷笑:“你自是金贵的人,这若在云国,何曾会受这等委屈?”
朱雀倒是毫不在意的低笑出声,清冷的目光稍敛,顿了一下,才似笑非笑道,“若是在云国,怕是处境越发的凶险。凤皇知道我的身份,却愿意留我一命,无非是将我当成了棋子,若是有朝一日我这颗棋子失去了应有价值,那我只怕是朝不保夕了。”
陆游眉头微蹙,转而说道:“凤皇这两日体越发不好,出入宫廷的药材也由酉时转至亥时。”
朱雀一改之前的轻松,嘴角的笑也硬生生的止在了唇边,脸色沉凝起来。“如果不是凤皇病重之症,那便是他给自己的儿子设了一个圈套。”
陆游神色认真:“也有可能两者皆有。”
朱雀忽然沉默了,她的脸庞低垂,阴暗不明,完全看不出情绪,“素来帝王用药皆有专门记载,若想知道凤皇病况如何,唯有进宫一趟方可。”
“属下夜间便潜进宫中。”
朱雀点头,提醒他:“你要多加小心,不管有没有找到用药记事薄,都不可多做逗留。”
凤皇素来有权谋,多机变。
朱雀应该早就想到做事不露的凤皇是不可能在用药上露出端倪马脚来的,所以陆游那一趟可谓是白走了。
入了夜,她并未吃药,坐在床榻上,等到后半夜,瞌睡连连,所幸还是把凤影等来了。
仅仅是蹙了蹙眉,凤影坐在床榻边,问道:“怎还没睡?”
朱雀一笑置之,随即浅笑吟吟,回视凤影,说道:“若想我入睡,就不该加诸安神药的时候还让梦寒知晓。”
“你那几日夜间难以入寐,我总归是心思难安,不想让你知晓,无非是想让你踏实入眠。”
朱雀抿了唇角,似笑似戚,“父,我知道孩子的事情,你心里也不好过。”
“总归是痛在你身,而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唇角分明在笑着,可朱雀却忽然感觉到凛冽透骨的寒凉。
朱雀眼神悠淡,不喜不怒,心中虽郁结难舒,脸上却是荡起如兰似地笑容,含笑的说着劝慰之语:“我不放在心上,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可好?”
凤影似是叹息一声,只是无言的握紧了她的手,目光深幽的漆黑无边。
朱雀觉得气氛太过沉重,便勾起唇角,戏谑道:“凤卿出了府邸可有为难于你?”
凤影似是笑了,又好似没有:“他连失两名文臣,自是对我恨之入骨,但经过上次朝堂之事变得愈发机警,字里行间都是斟酌再三,让人捏不出把柄来。我猜想老四现在可能只是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