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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呆，你能为陆游做到如此程度，当真是主仆情深。倘若现如今躺在床榻上的那人是我呢，你又该如何办呢？”凤影的声音似乎永远都是淡雅如水，清风遐迩，听不出喜怒，这才是如今的她最可怕的地方。

朱雀笑的轻狂，夹带着几分凌傲，红唇间吐出冰冷无温的话语：“那我便血洗这天下，悉数为你陪葬。”

凤影的神情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无波，只是薄唇含笑，淡淡的说道：“既然你能为我做到如此程度，我又如何不能，你想要做什么，无从询问我的意见，自己拿主意吧！”

“师父，多谢。”她知道凤影在这件事情上做了最大的让步……

琉璃阁内室之中，朱雀和沈琉璃相对而坐，沈琉璃取出两个杯子，亲自倒了热茶。

朱雀不说话的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亮光，清澈如水。

沈琉璃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她的声音一如以往那般温柔淡雅，“妹妹今日所为何来？”

“来找姐姐讨杯茶水喝。”朱雀垂下眼睛，看着茶杯中漂浮的绿叶，她的眼睛里忽然间有了闪亮的光芒。

沈琉璃转头看她，温柔的笑道：“如今这琉璃阁人人避之不及，怎倒妹妹不怕吗？”

朱雀拿起杯中茶，轻啜了一口，含笑道：“好茶！”

很显然，朱雀并没回应沈琉璃话语的意思。

沈琉璃看着她，眼中的光芒更亮：“妹妹，你还没有回答姐姐的话呢！”

朱雀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覆盖了明眸，然后转瞬抬起，淡淡道：“姐姐一向聪慧，要不然你猜猜好了。”

锋锐的笑意里，沈琉璃沉静而言：“我这一辈子都在猜别人的心思，太苦，也太累，妹妹若是体恤我，不妨直言吧！”

朱雀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碎钻般的光芒，冷澈晶莹，“姐姐今日说话怎这般悲凉呢？”

沈琉璃轻笑，声音里含着一丝漠然：“横竖都是要死的人，这些悲凉的话就当是自己送给自己的悼词了。”

朱雀掩嘴轻轻的笑了，然而她的目光，却在刹那间变得空旷而辽远，隐藏着刀刃般雪亮的光芒：“姐姐怎说起这等晦气的言语来，人总是难免一死，这悼词也该是旁人所念，哪有人自己念给自己听得？”

沈琉璃抬眼看着她，话语平淡，喜怒难测：“妹妹，姐姐虽痴，但不傻，你今日单独来到琉璃阁，我便知道我命不久矣。”

朱雀看着她，目光复杂的变幻，许久没有说话。

沈琉璃的目光沉静而深邃：“走到今天这份田地，我无话可说。”

朱雀笑了笑，但是眼色却是冷冷的，许久才轻轻道，“姐姐，阿呆可曾对你做过什么错事？”

沈琉璃看着朱雀，淡雅淑荣：“虽没有，却也有。”

朱雀执杯啜了几口茶，静静的说道：“姐姐，我一直都看不懂人心，你说猜人心思很难，我跟你一样，我们认识将近两年，虽然姐妹相称，却始终都不曾了解过对方，其实这样刚好，因为不远不近，便不会觉得难以取舍，更加不会心思犹豫。”

“呵呵……”低着头，沈琉璃再也忍不住的轻轻笑了起来，她缓缓抬起头，“你本该就是心思果断的女子，这世上也唯有你才配得上他。”

“其实从来都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而是遇见了，便是一生。”

沈琉璃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强自压抑着什么，然而苦笑却忍不住从她唇角溢出，“你爱王爷吗？”

朱雀缓缓站了起来，推开窗柩，看着夜空中的那一轮满月，叹息道：“我从未深刻的想过这个问题。”

沈琉璃的眼神变得苍茫和萧凉，“那你可以慢慢想了，等你想到答案的时候，能否派人到我的墓前跟我说一声呢？”

“姐姐那时候还能够听得到吗？”

沈琉璃扬起笑，带着决裂和凄然，“就算听不到，也算是一种告慰了。”

朱雀叹息问：“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