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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豪打量着周围。
这个家一直被街坊称作康家。
可看看眼前的房子、院子,是媳妇赚钱买的;家中的一应物什,同样也是媳妇置办的;厨房做盘饭的陈婆婆,门口守着的香莲,也是媳妇买来的下人。
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的,似乎只有他和女儿。
康豪有点后悔,午间时分,就应该赶着租一间房子的。这个时候,好歹父女二人有个去处。
连巧珍的态度和昨日大不一样,康豪觉着她是想通了。而自己继续留在这里,着实尴尬。
思忖片刻,康豪开口问道:“你可是想好了?”
连巧珍抬眼,语气很淡,却如冰霜一样寒冷:“我想好了什么!”
很平常的一句反问,用冷淡到极致的语气发出,一反之前的凛冽强势,却更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压迫。
在连巧珍的这种冷淡注视下,康豪竟有了些手足无措之感。
他愣怔了一瞬,才想起自己之前的问话:“看起来,你是愿意和离了。”
连巧珍的视线从康豪脸上滑过。之后,便像是房间里没这个人一样,冲着门口呵斥:“都什么时候了?!晚饭还没上来!
“打量着我一个女人家好欺负是吗?是不是我辛苦忙碌一日,回来还要卑躬屈膝的烧火做饭,把你们伺候舒服了才行!
“瞎了你们的狗眼!我辛苦养着你们,还妄想让我看你们的眼色,一个个都失心疯了!”
说着话,抬手便把炕桌上一个茶盏挥的滚倒,然后和茶壶、另几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叮咣的声音。
同时,康豪怀里原本安静的女婴也“哇”的一声哭出来。
康豪怒瞪连巧珍一眼,连忙站起,一边在地上来回踱步,一边哄着女儿。
门口那边,香莲已经慌忙进门,收拾炕桌上东倒西歪的茶杯。
伴着女婴的哭声、和康豪“哦啊”哄孩子的声音,连巧珍心下更是不耐。
晌午之后半天的时间,她是想通了,而且也不打算强行克制自己。
她重生回来之后,已经忍了太多、忍得太辛苦。
接下来,就要用这样的态度,让他们噤若寒蝉才好。她不高兴,难道还能让他们像没事人一样逍遥?
上一世的那么多年,她一直都是这样过的。而那些不受好气的东西们,果然都老老实实了,懂事的很呢。
康豪如此平庸粗鲁,她凭什么要忍着自己的不痛快,却给他那好脸色看!
听康豪不住的哄着女婴,而女婴的哭声却一点没减退,连巧珍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哭哭哭,败家性的东西!好米好面、精贵羊乳伺候着,倒伺候出脾气了!若没有这点家资,别说米面羊乳,杂面糊糊你都喝不饱!
“好好的家运,都被你快没了!”
康豪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主,之前自家在连巧珍跟前落了短处,而连巧珍气性又大。再之后,连巧珍又是怀孕、又是忙碌生意,接着又是生产,他一直都隐忍着。
但这一通发作,连巧珍接连不断的指桑骂槐,连个不懂事的孩子也被她捎带,康豪的怒气再也压不住。
他抱着孩子,霍然转身,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