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的金发男人下意识向着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再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影大校长,微微皱了皱眉。

影大的校长姓郑,已经300岁出头了,看上去却依然是青年模样,显然是服用了一些特效药。

郑校长也扫了一眼门外,脸上有了歉意的微笑:“钱都花在墙体隔音上了,门板的选材方面,确实有些忽略,想来应该是去隔壁教室自习的学生,实在抱歉。”

“徐哥,这次的捐赠里多加一笔吧。走我私人的账。”薄雁回先是侧头对自己的经纪人叮嘱了一句,这才重新看向目露惊愕之色、想要阻止他的郑校长:“举手之劳,比起设立奖学金和助学金,用在这些看得见的地方,我也会更安心一点。”

他的声音很低柔悦耳,只要一开口,就有着让人忍不住抛下一切去倾听的力量。

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所谓低音炮,而是介于清朗与微哑之间。按照他遍布全宇宙无数粉丝的说法,就是那种标准蛊王所应该拥有的完美声线。

——毕竟薄雁回在事业初期,先是用这把嗓子火遍了全星际,成了无数少女的枕边音后,偶然露了脸,惊起了全星际的尖叫,这才入了娱乐圈。

“这怎么好意思。”郑校长坚持推却道:“薄先生已经捐为我校做了许多贡献了……”

“一码归一码。”薄雁回很坚持,再冲着郑校长微微一笑:“更何况,既然有幸成为了本校的终身荣誉教授,这点小事,都是应该的。”

他与郑校长说话间,徐经纪人已经效率极高地从光脑上发出了若干条消息,等到薄雁回的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的光脑上已经有了一张第三方已经签字盖了章的采购框架合同。

徐经纪人将合同发到薄雁回光脑上,神色不悦地向外看了一眼,心道果然还是不应该听薄雁回的话,该封的地方还是应该封的。

按照薄雁回现在的身价,校方为他提供一些便利也是应该的。

可惜都已经算得上是星际数一数二的巨星了,薄雁回却还是和从前一样,好似并不认为这样的身份和如此积累起来的财富值得被特殊对待。

就在徐经纪人已经在考虑,是否是有人暗中透露了薄雁回的行踪、有私生粉找上门的可能性时,门外的走廊上突然有了一阵过分密集的脚步声。

暗金色的毛爪在门缝下一闪而过,顺便还掉了一点桂花花瓣。

“茶茶真乖,真聪明。”刚才的女声又响了起来,带着十足的笑意和宠溺夸赞道:“谢谢茶茶呀。”

……倒是没有私生粉会带狗。

对方也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想打扰到别人的样子。

徐经纪人悄然松了口气,想来可能是他神经过于紧张了。

如此稍微放松下来以后,徐经纪人也不得不在舒展眉头的同时承认,这道声音,其实实在是十分好听。

好听到光凭这一把嗓子,就可以原地出道。

徐经纪人甚至不自觉地搓了搓手指,犯了点儿职业病,想要再听几句,再考虑要不要递出一张邀约面试的名片。

人类对待爱宠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说起叠词,再露出自己最温柔放松的一面。

听到这样声音的人,也会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

徐经纪人这样想着,又不动声色地看了薄雁回一眼。

薄雁回已经在合同上签了名,将合同发给了郑校长,再向着对方歉意一笑:“抱歉,烟瘾犯了,失陪片刻。”

郑校长担任影大校长也有三十余年了,培养出来了无数明星,也见过了无数圈里圈外人。

人火了以后,性情多多少少都会变一点,有的是更加有城府且滴水不漏,有的则是多多少少显露出了自己内里真实的一角。

唯独面前这位算得上是声誉几乎达到了顶峰的薄影帝,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始终谦和如一。

阅人无数的郑校长甚至觉得,或许在这位薄影帝眼里,所有的浮华与财富都不过过眼烟云,就像是他刚才轻飘飘地就要为影大所有教室换个漂亮门一样不值一提,说不要也就不要了。

薄雁回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徐经纪人下意识想要跟着他,却被他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徐哥,劳烦你和郑校长再对一遍合同和明天早上的流程细节,别忘了下午我要去参加一个舞会,可以迟到一会,但不要超过半小时。”

郑校长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信步闲庭地单独走了出去,直到掩门的声音响起,他才转过头,试探着问道:“明天下午……莫非是皇太子殿下的那场舞会?”

徐经纪人露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

这种时候,只要不是否认,就是肯定。

郑校长会意地点了点头,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感慨道:“薄先生这些年……才是真正的风光无限啊。”

皇室的舞会入场券是多少社会名流抢破头也拿不到的,但到了他这里,却变成了可以迟到半小时的随意应酬。

……

薄雁回确实是烟瘾犯了。

他抽烟也不必回避或许会存在的镜头,毕竟饭拍他抽烟的神图神视频实在是早已遍布了全星网。

烟雾朦胧下,薄雁回那张格外精雕细刻出来的脸就像是自带了一层迷醉的滤镜,再加上他漫不经心抬起的湛蓝双眼,几乎能够定格成为每个薄粉心中封神的一幕。

薄雁回靠在墙上,刚才那个说着“茶茶真乖”的声音正在努力念白,声音隔着门板,稍微有点失真地传入他的耳中。

或者说,也算不上是完全的念白,毕竟没有什么念白里,能这么频繁的夹杂吐槽。

“姐姐呀,不是妹妹我容不下你,而是……”娇纵又带着些刻意做作的声音拉长音调:“有我在的地方,就不应该有你的存在。”

下一秒,声音倏而一变,回到了之前喊“茶茶真乖”时的软俏音调:“天了噜,真是不可置信,这真的是人类能说出口的台词吗?救命啊旺茶,这台词给狗,狗都嫌弃的好吗?”

顿了顿,她又有些丧气:“算了,难道我还有得挑吗?”

“——呵,就凭你,也想和我斗?你的男朋友我已经抢到手了,你的下一任,下下任男朋友,包括你未来的老公,都会被我一个个地抢过来。”一声冷笑:“问我要怎样才能放过你?姐姐,你还不懂吗,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过你的呀。”

倒吸冷气的声音不加掩饰地顺着隔音不好的门传了出来,她似乎是被这样的台词烫到了舌头:“我头皮要发麻了!怎么会这样,这位妹妹做什么不好,天下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换那个嘛,嗨呀,就算不愿意走,又为什么一定要在姐姐的男朋友们身上吊死呀——”

上一句念白的时候,她的声音也结束在了“呀”这个语气词上。

但这一次,她拉长了点儿的这个字里带了点不理解,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嗔怒,反而让这一声有些千回百转,好似带了点小钩子。

薄雁回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的烟不知何时已经燃去了多半,他垂着眼,浅金色的睫毛遮住了瞳孔,却已经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

好巧不巧,他笑这一声的时候,教室里的声音停顿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