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哦了一声,抬腿就跑,仿佛有无限的精力,根本使不完。
“阿娘,给。”三郎速度很快,把碟子递给秦瑶,又跑回水缸边继续洗腿上沾到的泥巴。
大郎拿着被阿旺挑剩下的小螃蟹从厨房出来,打算把这些小的先养一晚上水,明天中午炸了当零嘴吃。
秦瑶让他帮忙拿一下脚边磨刀石,把陶碟锋利的边缘打磨平滑,随后放入香皂,接过四娘精心挑选的一小把紫白小花放旁边点缀。
大地色的陶碟,里面放着浅黄的鹅卵形香皂,与紫白色的小花交相辉映,色彩纷呈,精致美丽,仪式感拉满!
四娘哇了一声,立马跑进自己的房间翻出干净衣裳,黏在秦瑶屁股后面,要一起洗澡澡。
刘季嘴里嘟囔:“装样儿~”
身体却很诚实,走到后院墙角下,翻出几个不用的破碎陶罐,学着秦瑶刚刚的样子将裂口打磨平滑,而后将四娘搁在廊下的野花分插进陶罐里。
堂屋桌上摆一个,院里凉席的矮桌上摆一个,最后一个做贼一样,悄悄放进了秦瑶的屋里,摆在床头的武器架旁。
院里朦胧的烛光透过纸糊的窗户,给房间里带来淡淡的暖色,紫色的花束又为这淡淡的暖增添一抹绮丽的梦幻色彩。
刘季满意的拍拍手,关上屋门,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他前脚进浴室洗漱,秦瑶后脚就进门来,查看自己悬在梁上的钱少没少。
一抬头,就看到那一抹梦幻的紫,心情顿时放松下来,任凭身体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望着泛出暖光的窗,嗅着厨房里飘来的人间烟火气,油然而生一股感恩。
感谢老天爷让她重活一回,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上天似乎听见了人们的祈愿,今年的雨来得刚刚好。
秋收结束,谷子全部晒干后,刘家村迎来入秋的第一场大雨。
修路队的流民们也终于能够趁这场雨,停下来休息两天。
雨幕笼罩中的小村庄,就像是国手下的水墨山水画,昏暗的天空把所有的颜色都压成了灰白色。
远远能够看见,村口工厂里冒出来的白烟、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赶牛牧童。
雨水遮盖了人的声音,世界一片静默,只剩下哗哗的雨声。
因为大雨不能去上学的大郎兄妹四个排排坐在堂屋门口,托腮望着院里哗啦啦流水的排水渠,眼珠子咕噜噜打转,一看就是想下去踩水。
阿旺坐在屋檐下摘花生,一眼看出孩子们的跃跃欲试。
转头往隔壁小房间看一眼,夫人正在检测大老爷这两月的功课情况,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于是,放下手里的活,起身进堂屋,将墙上挂着的蓑衣和斗笠都拿出来。
不用他言语,兄妹四个立马接过去戴好,而后排着队跟在阿旺身后,做贼一样猫到后院去。
“啪!”的一声,四娘当先跳进雨幕中,看着脚边溅起高高地水花,捂着嘴,笑弯了眼。
有人欢喜有人愁。
屋里的刘季此刻就像那炉里的草药,在秦瑶一道道考题检验中,备受煎熬,欲生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