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脑海中走马观灯般闪过一个个精彩纷呈的画面——
幼时因聪慧过人被父母送入大儒门下为徒,少时舌战群雄名扬天下,及冠时成为前朝太子太傅,青年时另投明主跟随当今陛下征战四方.
“先生?先生!”
两声逐渐显得加重的呼唤,将公良缭飘出去的思绪拉了回来,眼前是一只晃来晃去的手,直晃得他眼花。
秦瑶关切询问:“先生您没事吧?”
公良缭显然有点没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飞上天去了,此刻低头一看,却稳稳当当坐在木轮椅上。
“老师您没事吧!”刘季一瘸一拐的从坡上冲了下来,焦急的把公良缭上上下下摸一边,没伤到也没撞到,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忙跪下认错,“让老师受惊了,您罚我吧!”
公良缭深呼两口气,此刻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应当是被站在身前的秦瑶给救了,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低头,眼神变得凌厉,抬起巴掌给了刘季脑袋一下,“罚你抄书一百遍!”
刘季捂着头,顿时哭丧着脸,但知道是自己失手差点把老师送上西天,“唉”的认了。
万幸老头还肯罚他,而不是冷脸扭头走人。
齐仙官示意石头推轮椅,冲刘季那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推着老师走了。
走了十几步,没发现身后有跟上来的脚步声,齐仙官和公良缭又忍不住扭头朝后面看去。
就见刘季一脸惊恐的被秦瑶拖进村民屋子背后。
很快,夫妇二人再次走出,秦瑶一脸阴沉,刘季的一瘸一拐变成踉踉跄跄,艰难跟在她身后,捂着嘴,眼含热泪,欲落未落,里面盛满了痛苦和畏惧。
如此情景,只看得公良缭三人下巴都要掉下来。
齐仙官忽然就没那么生刘季的气了,反而对他生出一丝同情。
公良缭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见秦瑶大步走来,本想质问她到底对自家弟子做了什么。
可双眸触及秦瑶那幽冷的目光,张开的嘴本能闭紧,“咕噜”一下,狠狠咽了口口水。
师徒二人外加一个石头,神情复杂的目送她走远,过了桥,上了斜坡,直到进院门,这才猛吸一口气,顺畅了刚刚不知何时下意识屏住的呼吸。
回头再看眼泪汪汪的刘季,公良缭欲言又止,“你、你,唉~”
本想教育弟子要重整夫纲,奈何、奈何啊!
“罢了,抄书五十遍即可,走吧。”
家家户户都飘出饭菜的香气,饭点已到,今天过了把速度与激情的瘾,公良缭决定,晚上多吃半碗饭压压惊!
刘季留下感动的泪水,“呜呜呜,还是老师最疼我了。”
公良缭强忍嫌弃,示意齐仙官递一张手帕过去,“擦擦吧,堂堂大丈夫,怎可这般小妇人姿态!”
刘季一把鼻涕一把泪,迅速擦干净脸,将帕子还给齐仙官:“谢谢师兄。”
齐仙官咬牙:“不!客!气!”
转身,将帕子火速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