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点了龙凤蜡烛,盈盈红光,散发着喜悦。
圆桌上摆着席面,香喷喷的菜。
岑越坐在圆凳上,是一天下来没怎么吃,他就吃了个肉饼,早饿了。正要下筷子大快朵颐,就瞅见对面坐着的齐少扉像小孩一样扭着身子,还巴巴看他。
“怎么了?饿了要吃饭吗?”岑越问。
齐少扉圆乎眼睛,巴巴脸稚气说:“阿扉、阿扉想和越越坐一起吃。”他可能怕被说,又乖巧坐好,“阿扉乖乖。”
岑越还以为什么大事,让过来吧。
齐少扉立刻高兴起来,搬着凳子往越越身边放。岑越看着跟他紧紧挨着的距离:……
“可以了,不然你自己夹菜咱俩要撞到胳膊。”
“阿扉不怕!”齐少扉说。
岑越:“我怕疼。”
齐少扉立刻说:“那阿扉坐这里,不撞疼越越。”
“好。”岑越看齐少扉搬着凳子又离他几位远,干脆起来,搬着凳子放他旁边,一抬头就看齐少扉特别崇拜高兴的眼神看他。
“越越对阿扉好好啊~”尾音都是飘的。
岑越:这就算好好了吗?
“坐下吃饭吧,我饿了。”
“阿扉也饿了,肚子咕咕叫。”
岑越本想问齐少扉会不会吃饭,是不是要喂,一看,齐少扉用筷子夹了鸡腿往他碗里放。
“越越吃大鸡腿。”齐少扉舔嘴巴,眼睛亮晶晶的,“阿扉爱吃。”
小朋友就是把自己喜欢吃的,最珍贵的,毫无保留拿出来给喜欢的朋友。岑越心里软,夹了另一只放齐少扉碗里,“有两个,咱们一人一个。”
“好诶好诶。”
之后吃饭顺顺当当,齐少扉吃起东西来其实很乖也不闹,还有礼仪,不是成年人吃饭的规矩,而是小朋友的‘礼仪’,吃东西不会吧唧嘴,也尽量不掉菜渣,小心翼翼的,吃到好吃的,眉眼弯弯笑的很单纯。
吃过饭,刘妈妈进来,收拾了残局,梅香拎着食盒,取出了两盘糕点,还有酒壶。
齐少扉一看酒壶就脸皱巴巴,说辣。
“三少爷,里头不是酒,是梅子汁。”梅香说。
齐少扉又开心起来,跟越越说酸酸甜甜的可好喝了。
梅香拿出酒盏,梅子汁倒入。刘妈妈看窗外天都黑了,说:“前院把黄媒婆喊过去,到现在都没回来,还要她来操办礼仪的。”脸上都是愁容。
“我和阿扉自己来就好,喝完了梅子汁,就洗洗睡了。”岑越说着,端起酒盏,齐少扉是有样学样,不用岑越教,不过咕嘟一杯子全送到嘴里了,很是痛快,高兴说越越好喝。
刘妈妈在旁着急,“诶呦三少爷错了错了。”
吓得齐少扉懵了,急巴巴看越越。
“不是什么大事。”岑越安抚齐少扉,亲自给阿扉酒盏添满,嘴上说:“先别喝。”
他自己握着酒盏,绕了下齐少扉拿酒盏的胳膊。
如此一来,两个距离拉近。
齐少扉好奇又认真的双眼巴巴的不错过的看着岑越。
那是一张放大俊朗的脸,眉毛很浓,长眉入鬓,鼻梁挺拔,鼻子有些大,唇是薄的,五官立体,本来是很攻击性的长相,可一双眼像是狗狗眼,眼神干净、单纯,望着你的时候,黑亮的瞳仁倒映出全是你的身影。
岑越不由感叹,要是齐少扉没傻,入朝为官,这副好相貌,有那榜下捉婿活动,必定很抢手。
再或者像他堂姐看的那些小说俊美男主一般。
“越越。”
“喝吧。”岑越说。
齐少扉开心的喝了酒盏梅子汁,他喝完了觉得好喝,还要再喝,刘妈妈说礼成了,齐少扉就耷拉下耳朵,岑越陪着又喝了一遍,小狗耳朵就立起来,可高兴精神了。
岑越没忍住摸了摸齐少扉脑袋。
“明明是个人,怎么这么像……”小狗呢。
刘妈妈在旁高兴,一会送来热水,伺候三少爷郎君洗漱完,拉着梅香就出了堂屋,关上了门。
“阿扉过来。”岑越招手。
齐少扉是两步跑过去的,岑越就笑,按着齐少扉坐下,“给你先卸帽子,戴了一天了。”
三两下卸了齐少扉帽子,顺便拔了自己发簪。
“脱衣裳睡觉。”
“阿扉会。”
岑越就不管了,他脱自己的,身上穿的嫁衣,嫂子不敢操刀缝制,还请问了村里老人怎么做,就怕做的简单了,他到时候穿的寒酸进齐家丢脸。
料子是齐家送聘礼的红布和红绸,三件套,外头直袖大披衣,领口绣着花纹,这个是红绸做的,里头是中衣、束腰都是红布,底下是裤裙,在里头就是白布做的里衣里裤。
穿一天下来其实也累人。
三两下脱完,没个架子搭衣裳,就先放在靠窗的软榻上。岑越一扭头,看齐少扉脱的七零八落,外衣脱了中衣松松垮垮,正低头用吃奶劲跟裤腰带做斗争。
岑越一笑,拉了人过来,作势要替齐少扉解。
起料很乖的齐少扉害臊了,捂着腰,喊:“阿扉自己脱裤裤,越越不能帮阿扉脱。”
“为什么不能?”岑越停下手好奇问。
齐少扉说:“阿娘说了,裤裤只能长辈解。”
“阿娘?”
齐少扉点点头,叫阿娘,又低头不高兴嘟囔说:“阿扉好久没见阿娘了。”
岑越猜就知道,齐少扉嘴里的阿娘肯定不是继室,嘴上哄小孩,“阿娘去别的好玩的地方了,以后大家都要去,现在去不得。”
岔开话,省的小朋友问题多。
“刘妈妈同你说过没?娶夫郎做什么。”
齐少扉思路跟着越越跑,边想边说:“说了,阿扉要娶媳妇儿了,媳妇儿陪阿扉玩,又要娶夫郎,媳妇儿是越越,越越叫越越……”给懵了。
刘妈妈早上哄齐少扉戴帽子说娶媳妇,后想起岑越是哥儿改口夫郎,结果被齐少扉都记下了,如今糊涂。
“……”岑越算是明白,齐少扉之前一口一个媳妇儿,全是把媳妇儿当玩伴,以为是他名字,“我就是你夫郎,也算媳妇儿吧。”
一言两语说不清媳妇儿和夫郎区别。
岑越等着睡觉,也不想在这个话题多做纠正,回归正题,说:“阿娘没告诉你,阿扉娶了越越,这解裤腰带解衣裳,夫郎也能给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