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一家人去珉市前,回了农村跟着大伯,一大家子吃了饭。
“我和月娥一走,爸妈身边就大哥大嫂你们了,要是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或是捎口信来说,我不在爸妈身边,辛苦大哥大嫂了。”岑建说。
岑越初一下学期那个春天,哄着爷爷检查了身体,除了肠胃不太好,做了个小手术,养了两年,一切都好。
“你说什么话,爸妈也是我的老子娘,你们安心去。”岑军说。
大伯娘就说:“知道了,放心吧。”
去年是岑玲考上市最好的高中,出去读书要费钱,张月娥和岑建商量过,给包了大红包整整一千块。
这会的一千块,那是能供岑玲读三年,还算上生活费的。
岑军先是不要的,他闺女读书咋能让弟弟弟妹这么干,还有他爹做手术,大头也是弟弟出的。
“哥你推辞这个就跟我见外了,我要是不做买卖不赚钱,也是打小工,我自然不会充这个大头,过去几年和月娥是赚了些钱,你是我亲大哥,玲玲是我亲侄女,她是学习的好苗子,让她上好高中,别为这个发愁,以后有了大前途,还我也成,我等玲玲有大本事那天。”岑建说。
这钱岑军夫妻俩最终是收下了,确实是解了家里的急,老父亲做手术用了钱,还有大闺女去市里念书,儿子明年也要上高中,这都是要用钱的事。
经济宽裕了,大家庭也越来越和睦。
岑爷爷奶奶跟着大儿子过,看俩兄弟互相帮衬,老人脾气也好,只盼着俩孩子、孙子都各有好前程。
饭桌上,岑爷爷就说:“小越啊,你到了市里好好念书。”
“我会的爷爷。”
岑奶奶夸说:“小越读书跟着玲玲了,都是聪明的,不用多操心,一放学回来知道自己写作业不用人盯着。”
过去三年,她是时不时照看小越孙儿的。
岑越撒娇说:“爷爷奶奶,我想你们了,寒暑假就回来看你们!”
“哈哈好。”岑爷爷说了一大堆,其实是想着孩子的,当即点头应了好。
饭桌上一片其乐融融,酒后就散了。
那也夏日,岑越和爸妈在村里老房子睡着,屋子不常住,有些潮气,岑越能听到隔壁爸妈在悄悄说话声。
“不敢想,咱们要去珉市闯荡了。”
“可不是嘛,还记得儿子有天早上起来做了噩梦。”
“他六年级毕业那会。”
“是啊。”
“珉市也好,有新家了。”
大家都怀着对未来的新希望,而岑越翻了个身,双目亮晶晶的看着窗外,他想着茂城的阿扉,肯定可开心了。
齐少扉特、别、开、心!
他听到消息后,便放鞭炮似得挨个给家里哥哥姐姐通知到了,甚至远在国外的大表姐都说会回来看看越越。
“姐,你可别太热情吓到越越哦。”齐少扉高高兴兴叮嘱,而后又补充:“也不能太不热情了。”
大姐:……
“好的,你姐我试试怎么拿捏在中间位置。”
齐少扉给花心大萝卜一表哥说:“知文哥,暑假你回来的话,可以带一些京都的特产吗?越越不爱吃太甜的。”
“知道了,我的恋爱脑好弟弟。”
齐少扉高兴的嘿嘿笑,“哥,你怎么知道我恋爱越越啊,满脑子都是越越,这个恋爱脑还挺形象的!”
许知文:……
到了齐少平。齐少扉跟大哥通话许久,说了越越许久,齐少平在电话中不自觉说‘正好’要来茂城出差,兴许能见上。
“哥,你到时候别太冷酷了,吓到越越了,要亲切一些。”
齐少平:“……”当天就问朋友,他冷酷吗?
朋友:……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感觉要灭了我,你说冷不冷,酷不酷!
大家都期待‘越越’的到来。
岑越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一家先是在珉市安顿,在珉市也没买房,还是租房子——这会根本没什么‘房地产’,市中心那块都是老楼,也没什么户型可言,张月娥要做买卖,要租门脸铺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就说先租,回头再看。
岑越也觉得,那老破小的筒子楼,手续不全不说,毫无环境可言,最关键是,后期珉市发展起来,这块可不是‘中心’了。
最主要是房产经济还没到,可能再过三四年吧。
市里也是破破旧旧的,地方大,交通比县里发达一些,这个城市如今慢慢苏醒,再过几年就不一样了。
七月中最热的时候,全家买了去往茂城的火车票,十一个小时。
张月娥岑建买的硬卧,两人做生意进货那是怎么省钱怎么来,如今带儿子去茂城,比去深城还短几个小时,可夫妻俩是不在这上面省钱的。
齐少扉从未这样喜欢过一个盛夏,期盼一个盛暑早早到来。
岑越也期待高兴,只是注意力在经历七八个小时的火车后,被磨的有些脑子发胀,都少喝水少去卫生间——因为很脏的。
“妈,你和爸爸就这样吗?”岑越问。
岑建说:“哪里啊,我俩硬座。”然后被媳妇儿拍了。张月娥说:“刚开始是硬座,后来手头松了,就是卧铺,睡过去一睁眼就到了。”
“爸妈,你们好辛苦。”
张月娥和岑建便笑,说傻儿子。岑建说:“我俩年纪轻轻的,又不是七老八十,怕什么辛苦。”
“是啊,你念书也累,咱们累到前头,享福在后头。”张月娥说。
两人都是这样观念,要奋斗要吃苦,才有以后甜日子。
……
“茂城到了——”
火车鸣笛声。
……还是有点近乡情更怯的。岑越心想。
张月娥摸了摸儿子后脑勺,说:“东西都收拾了,你给阿扉的礼物别忘了,不着急,火车靠站还有一段距离。”
岑越便收拾书包。
一家三口跟着人流出了火车,到了站台外,岑越小小的捋了捋T恤的褶皱,可大热天,坐了十多个小时火车,衣服再怎么捋也是皱巴巴的。
张月娥岑建其实也有些紧张的,他们做小买卖,是赚了钱,可跟着许家不能比——小越小学翻修那都是许家资助的,更别提过去这三年,他们也接受了许家的好意,吃人嘴短,到底是矮了一头。
可他们不希望儿子在许家孩子跟前矮一截,既是朋友,是要有尊严,是要平等的。
一家三口各是担忧,便在站台外看到了拉着横幅、捧着鲜花,举着牌子的一大家子许家人。
横幅【热烈欢迎越越一家人来茂城玩。】
拉横幅的是许知清、许知文姐弟俩。
牌子【越越最棒,阿扉热烈欢迎!】
举牌的是冷酷的大哥齐少平。许舅舅舅妈捧着鲜花,爷爷奶奶都来了,自然不用提许攸林和齐少扉了,齐少扉就差把脖子探到出口处了,被大家打趣笑话了,也不在意,等越越出现,齐少扉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张嘴喊:“越越!越越!”
“是我啊!!!”
许家人:……
紧张担忧的张月娥岑建:……
有点形象包袱的岑越:……嘿嘿。脸都笑烂了。
什么形象都抛之脑后,只要一见到阿扉,就只会有开心快乐,没别的了,岑越是跑着过去的,他家阿扉要不是护栏拦着,要跳过来了。
“阿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