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大导演(5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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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

临近傍晚, 春风阁渐渐热闹喧嚣起来,女郎们穿着花枝招展的衣服,款款走向高台, 时不时还向坐在台下的某位男士抛个媚眼。

赛牡丹也是台上花枝招展女人们中的一员。

只不过她没有选择如其她姐妹那样娇滴滴的给台下的恩客调情,因为她现在的整个情绪还沉浸在《人肉的味道》中缓不过来。

外面在下雪,屋里开足了暖气,她们穿着高开叉贴身旗袍甚至还有点想出汗。赛牡丹却觉得很冷,她的骨子缝里浸满了冰渣, 正在幽幽冒着冷气, 一只毒蛇游到了她的脚背上, 冰冷黏腻的身体贴着她的肌肤滑行,贴着她的头皮吞吐着冰冷的蛇芯。

细密的鸡皮疙瘩在皮肤上跳了起来, 她情不自禁开始哆嗦。

好冷啊。

真的好冷啊。

在她的斜前方, 老鸨激动亢奋高声叫道:“小芳果向灾区捐了两百元!”

赛牡丹下意识向前方看去,就见小芳果背对着她, 一手叉腰,骄傲的沐浴在台下无数双赞许的视线中。

“芳姑娘高义!”

“某也捐三百元,一同记在芳姑娘名下!”

很快就有几位男士登台往不透明的钱桶里塞花花绿绿的钞票,争先恐后的在小芳果面前表功献殷勤, 他们也如愿以偿得到了小芳果赞许崇拜的眼神和甜美的笑容。

男人们轻飘飘下了台,小芳果功成身退,扭动腰肢款款走回了台上花枝招展的队伍里, 发现赛牡丹脸色不好看,关切的小声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下下一个就是你了,你可以撑住吗?”

即便现在没有镜子, 赛牡丹也能猜到她现在的脸色多难看, 肯定苍白的宛如死人。

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同样小声回答:“我没事......我只是又在想《人肉的味道》......”

提到这部纪录片,小芳果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一点,桃花眼中染上轻愁,她好看的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当年,也是逃荒的时候被卖了......我妹妹长的没我好,所以被我爹换给别人吃了......我看完谢先生的那个片子,真的哭了很久,回去就做了噩梦......”

感受到台下某道炽热的目光,她条件反射露出一个含情脉脉的笑容,轻飘飘的声音里满是冰冷的讥诮和嘲弄,“这些年人有多少是为灾区捐钱的?不过是听说婊.子们要开慈善晚会给灾区捐钱,来看个稀罕罢了。”

赛牡丹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嘴角却高高扬起,对台下的客人露出甜蜜的笑容,声音压成细细一条,“所以我们这些无情无义见钱眼开的婊.子更应该努力榨干.他们最后一滴油水。”

小芳果熟练的给某个脑满肠肥的老头子抛了个媚眼,声音清淡如烟,“......我真羡慕北平的姐姐们,有谢先生的庇护,听说连老鸨都不敢欺负她们。这次北平八大胡同的姐姐们发动的爱国救灾运动动静真大啊,天津的报纸都报道了。”

赛牡丹挑了挑眉,眉间隐有不甘人后的锐气,“我们又不是没看过《待到山花烂漫时》?好让北平的姐姐们知道咱们天津妹子的本事。”

又一位姐姐走回了队伍里,赛牡丹掐着腰肢,媚眼迷离,红唇勾起,斗志满满的扭着水蛇腰走出队伍,踏上了属于她的战场。

......

赵藏玉和苏和光现在忙的脚不沾地。

他们平时白天要上班,下班后要和北平总工会的人开会。

他们打算发动全北平的工人向灾区捐钱捐粮。除此以外,他们也在积极联系其他城市的dang组织以及工人学生,目前已经有十几个城市的工会代表和学生代表开始筹集赈灾粮了。

有个新来开会的工人问道:“我听说西北会扣车皮,我们的粮食怎么运进去?”

赵藏玉点了点烟灰,含笑看了这个青瓜蛋子一眼,“放心,我们总有办法的。”

苏和光情不自禁抿着嘴唇,脸上兴奋的烧红一片,只要一想到他们讨论出来的办法,他就兴奋的不能自已,恨不能仰天大吼,全身都是干劲。

他们打算发动人民群众,化整为零,舍弃显眼的牛马和火车车皮,人力运输粮食,偷渡进西北,躲过封锁线的搜查。

每个人只背几斤、几十斤粮食,穿的厚一点,零零碎碎藏在身上,不一定被发现。就算真的被发现了,那点点碎碎的粮食也入不了他们的法眼,即便被没收,损失也很少。

每个人身上的粮食不多,但是凑在一起,已经是一笔很庞大的数字了。

他知道前路艰难,九死一生,匪兵和化作豺狼的灾民都可能杀了他们,但是几千万同胞都在等着他们的救命粮,所以他们绝不能后退!

在私底下组织内部的会议中,一位老同志对他们说:“谢听澜派人给我们传了话,他已经和河北和河南两地的一些人打过招呼了,我们每个人只要背少一点粮食,他们会睁只眼闭只眼,放我们去西北。”

苏和光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这件事背后也有谢听澜的帮助。

他情不自禁说:“......我想推荐他进入组织。”

老同志道:“如果是他的话,我想我们都不会反对。只是他身份敏感,我们必须要小心接触,要徐徐图之,不能急。”

......

广东广州。

电影院散场后,方致年睁着通红的眼睛,皱着眉头从电影院慢慢走了出来。暖融的冬阳洒在他的脸上,路边两个小贩正在吵架。

“我顶你个肺!”

“扑街仔,吔屎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