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翠花一问,王英就哭了,拉着郝翠花哭道:“嫂子啊,从前我对你也一直不错,你可是帮帮我吧!我们家那个是真疯了!他、他说要送小雪去看守所呢!”
“小雪也犯事了?”郝翠花一惊,然后才反应过来王英说的是啥:“是刘芝又找事?”
“可不是嘛,那黑心娘们,说是只要我家小雪去给钱家留个种,他们就放过大毛,把事情自己背了——可怜我家大毛啊,他就是个实心孩子,跟着钱爱红做事,那不都是听领导的?
他自己可是啥坏事都没做啊!现在钱爱红非要把他自己做的那些坏事往我家大毛身上推,一大盆污水泼过来,我家大毛想不脏都难了!偏大毛他爸居然还真动了心思,想拿我家小雪换她哥……”
抹着红通通的眼睛,王英哭道:“我也疼儿子,也想大毛早点出来,可我再怎么样,也不能拿我闺女的一辈子去换啊!我、我也是个做妈的啊!”
这会儿可知道疼闺女了,打媳妇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那也是别人家的闺女呢?
郝翠花听得一肚子郁闷,还真不好再劝什么。临出门时又听到王英和刘砖儿俩吵起来了,王英还哭叫了两声,她想了想,却没转回头去拉架。
“我这个妇女主任啊,就是个摆设!人家想怎么做还不是人家自己的事儿!想嫁的就嫁,想打的就打,该咋整就咋整,咱们还能做啥呀?”
没过两天,刘小雪就低调出嫁了,就两辆自行车来接人,刘家既没张灯结彩,也没放鞭炮,就是王英带着刘豆儿送走了闺女,看着远去的自行车直抹眼泪。
再过一个多月,钱红书的案子终于判了,案首两人判了死缓,其余人刑期各有长短,钱红书是十五年有期徒刑。
钱红书被判刑之后一个月,钱爱红的案子也判了,钱爱红被判五年有期,开除党籍,剥夺政治权力终身;刘芝被判了三年;连刘大毛也被判了半年。
原本在三大队呼风唤雨的一家人,就这么一窝端全进了监狱,服刑地还各不相同。
这都是后话了,这会儿刘小雪刚刚出嫁,三大队一片风平浪静。
陈建功又要带人看着大地里的白菜,又要带人搭大棚,忙得连家都不着,连饭菜都是送去地里的,比农忙时还要忙三分。
许敏还担心混小子新官上任只忙着工作冷落了林美兰,哪知林美兰比陈建功还忙,镇上黄小琴开的代销点势头不错,两人还在商量着再开第二家。甚至林美兰还有意思往县城里开销售点,只是运输不大方便,正在寻思着是不是厂里买辆车。
听完林美兰说的话,许敏脑袋都快方了,看看自己手里的册子,觉得自己也算小小取得点成绩的她心想自己果然不是女主命。
她自己,也就守着个代销点,盯着那点货,最常说的就是:
“不赊欠”
“要和供销社交账的!真不行!要不,你交上的山货我先赊一个月成不?”
好嘛,只要那句欠款的话一说,再没人想要赊帐了。
今年,林美兰是一点都没收山货的意思,全交给许敏的代销点来做了。卖货收货,把许敏忙得脚不粘地,也开始寻思着是不是也要招个工了。
这天趁着中午关门的一小会儿工夫,许敏赶着时间洗个头。
进了九月,早晚凉下来了,可中午还算是暖和,许敏就在当院洗头,头顶大太阳照下来,暖乎乎的。
门口传来了声音,许敏微微偏头,也没完全抬起头来,就那样斜眼看人:“呀,是沈老师啊?”
招呼一声,许敏拢了拢湿头发,笑道:“有事儿?建功还没回呢,可能是大地里耽误了,你坐啊,我擦擦头发给你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