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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长昕应了声,温声道:“晚安。”
林烟雨转过去后,覃长昕又闻到了淡淡的异香。她将睡欲睡时,猛然想起昨晚似乎也闻到了同样的异香,可白天却没有。
小姑娘沉默良久,还是忍不住问:“烟雨,你的魂魄是否有损?”
“没有。”林烟雨下意识答完,转而想到原主刚出生时的确魂魄有缺,忙改口,“小时候有,不过早就被我娘补过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身上有锁魂香的味道。”覃长昕老老实实道,“昨晚我也闻到过,这时又闻到了,才敢确认。”
林烟雨一愣,仔细嗅了嗅,还真有一股淡淡的异香,闻着非常温和,令人心安,她记得原主的卧榻上就有类似的味道,却一直没往锁魂香上想。
锁魂香是一种能被封入体内的珠状固体香,又称“锁魂珠”,只有在夜里和阴气重的地方才会散发气味,用来将魂魄固于体内。
像原主这种生来魂魄有残缺的妖,一旦离开锁魂香,就会神志不清,陷入混乱,最后魂魄离散而死。
林烟雨回忆起原主在文里的死法,不禁打了个寒颤。
难怪覃长昕只一剑就刺死了原主,恐怕是夜遥知将原主体内锁魂香的所在位置告诉了她,所以那一剑其实是将锁魂香刺破,散了原主的魂魄致其死亡。
她走神想着这些事,覃长昕却等急了,轻轻拍了拍她,担忧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快睡吧。”林烟雨摇头,心想今晚又有事可做了。
她得把体内的锁魂香换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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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一刻,横玉楼内。
杨横玉缓缓睁开眼。
周围一片漆黑,她伸手摸了摸,碰到一条毛茸茸的狼尾巴,握在手里捏了一下,带着睡意问:“几时了?”
“寅时一刻,主人。”
一个她不怎么熟悉的女声传来,是这条狼尾巴的主人,她新收的妖侍卫夜遥知。
杨横玉慢慢坐起来,望了一眼窗外,头也不回地对夜遥知道:“与你定主仆契,害得我错过了比试,如今‘覃大小姐放妹妹鸽子’之类的话,想必已经传遍整座竹州城了。”
闻言,夜遥知却道:“您并没有生气。”
“我确实不生气。”杨横玉懒洋洋地道,“外界名声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比试也不过是打发时间,找些乐趣罢了。现在有了你,我甚至连覃长昕都不想恨。”
“归根到底,她们不过是取代父亲,成为了我的出气筒,而你,是间接害了我的母亲。”她勾起唇角,露出异常残忍的笑容,“妖界少主或许只把你当工具,使唤来使唤去,你跟着我,却是要受数不尽的屈辱与折磨。你可后悔?”
“从决定与您定契那时起,遥知便不悔。”夜遥知直起身体,态度依然恭敬,“不然,遥知不会将当年的记忆尽数给您看。”
主仆血契定成后,妖侍卫和主人任何一方都可以用梦境的形式,将自己的部分或全部记忆呈现给另一方看。
“那好,家祭之后,你跟我走,慢慢和人界的除妖师势力打好关系。”杨横玉道,“两界积怨已久,人族养精蓄锐十八年,妖界之主却归隐山林,人族讨伐妖界,是迟早的事。到那时,你便能与除妖师并肩作战,亲自手刃妖界之主,且能全身而退,继续留在我身边侍奉。”
看过夜遥知的记忆后,杨横玉已明白这匹狼在妖界隐忍多年未动手的缘由,便是因着当年答应过母亲,要到人界报答杨怀笙的后人。
这匹狼忠心归忠心,脑子却有些不好使,分明是她母亲坏了妖界之主的规矩,救下屠戮妖族的除妖师也就罢了,不但不将其藏起来医治,还将其带到妖主面前,请妖主收留。
当时群妖在场,个个都是被除妖师屠了亲友的,恨不得扑上去将她们母女撕了,是妖主开恩,才留她一条性命,且允许她在身边平安长大,她却将妖主视为仇敌,连带着恨上脾气差但处处护着她的妖界少主,着实可悲可笑。
有如此蠢笨又乖顺的妖侍卫在手,杨横玉瞬间感觉打压覃长昕变得无趣了。
归根到底,她恨覃长昕,是因父亲在母亲杨氏死后不久,便将覃长昕的母亲娶进门,只是半年,便有了覃长昕。
覃长昕若是个废物,倒也算了,可她偏偏生来天资过人,夺去了父亲的关怀。
都说十月怀胎,父亲在杨氏前往妖界期间都做了些什么,杨横玉不愿细想,也无力对抗父亲和继母,只能将怒火发泄在妹妹身上。
可如今覃长昕也已成长为紫昙阶的除妖师,又收了妖界少主为妖侍卫,她并不认为自己能再像以前那样讨得几分愉悦了。
杨横玉边想,边捋起顺滑的狼尾巴,时不时掐一下。
听到夜遥知刻意压着的痛哼声,她颇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