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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夏天的车,开向了那条梦中辗转几次路过的乡间小路。
近了,更近了!
瞧,已经有一群半大小子往车的方向跑了。
看,那面的河边儿,有几个光着屁股的淘气鬼们在玩着水。
夏天笑了,笑颜如花,那是从心底泛起的欢喜。
什么叫落叶归根,她在这一刻懂了。
放羊、种地、抱柴火、烧火炕,曾经做这些时避之不及,现在却觉得那时候的日子,是一种经过,一首旋律。
一会儿进村,记忆中的那个大石头上,一定会围着几个不怕热的老头。
他们依旧会在茂密的大杨树下,乘凉下象棋。
夏天想,那样的场景,一定会和梦中融合。
她从当兵那天开始,凡是梦到家乡的一切,总是遗漏不掉这个。
他们会在下的不对劲时,六七十岁的人了,还会吵嚷几句。
那里面一定有她的爷爷、夏木头。
爷爷见到她时会远远的喊:“甜甜啊?”然后和周围的老头们高声显摆:“我小孙女,我小孙女回家啦!可有出息呢!”
爷爷,这次,甜甜回家了!
几年未归,阔别已久。
在追梦的旅途中,家、夏家,就是牵引一切的开始,是我多累多难、多疲惫时永不放弃的理由。
这次,我带着努力拼回来的成绩,真真正正的回娘家!
“爷爷?爷爷!”
夏天的车头刚拐进村口,夏天酝酿着妥妥的情愫,被夏冬的公鸭嗓门破坏的淋漓尽致。
小毛大笑,笑的眉眼弯弯,夏天僵着脑袋想要回头瞪弟弟。
“狗剩子!二胖子!大壮哥哥!你们也放假了?”
夏冬从车窗支出去半个身子,用力挥舞着月芽的围嘴儿。
什么叫小时候的玩伴儿?
什么是光腚娃娃?
他们彼此了解,他们只住前后院,他们恨不得朝朝暮暮,他们上树掏鸟蛋、下河捞泥鳅。
夏冬在夏天的缓速中,扔了怀中的书包,解开他姐姐给他做的“大少爷牌”蓝格衬衣,他手上用劲使劲一甩,这一刻,甩掉了所有束缚。
京都的一切,他忘在了脑后。
小少年开车门一跃而下,光着膀子疯跑,奔向几十米外的兄弟们。
他边跑边跳跃几下,扯着变声期的嗓子大声喊叫:
“我!夏冬!我冬子回来啦!走,去河里游几圈儿!”
小毛觉得入村的场景有点儿混乱。
先是妹妹带着颤音儿高声呐喊“爷爷”,紧接着弟弟疯了,现在她又被妹妹着急问道:
“他是变声期,不保护嗓子怎么成?!待会儿你提醒我,我得说他几句。”
小毛叹气,她还是先顾好怀里的闺女吧。
那个大石头上,几个老头都站了起来,粗糙的大手遮挡阳光,眯起眼睛遥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