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暖歌写道:娘亲、爹爹,商学院最近都很好,没有大事发生,只不过我丢了娘给的《银瓶梅》,所以你们上一封信我没有看懂,不要紧,我准备再去买一本,反正娘的书很畅销,一定买得到。另外,商学院新收了个学生叫程少陵,他傻傻笨笨的,可是对夫子我很好,我会跟他成为好朋友的。娘亲不是常说,朋友的意思就是可以两肋插刀吗?我争取让他培养成能为我两肋插刀的人,嗯,就这么定了。
原来她对朋友的定义是这么的单方面……程少陵哭笑不得,却也没办法恼,甚至还有丝丝的甜。
三天春假已满,第四天清早,暖歌的夫子生涯总算恢复了正常。松石书斋里的学子们按时到齐了,只等暖歌手中的铃铛一摇就开课。
按老规矩点了名,跟往常一样,余泪旱冰鞋的滑音就出现了。暖歌示意学子们全部起身,刚站整齐,余泪果然就到了门口,极威严的神色。
“院长大人——好!”学子们连呼三声,声彻学斋。
“嗯,坐下吧。”余泪的每日一察本就可以结束了,刚想转身滑走,眼神却被一个耀眼的东西刺了下,斜瞥过去,绿绿的,倒是不错的样子,就搁在暖歌的教书案之上。
好东西?余泪咯吱吱滑近了书案,伸手拿了起来端详。
是绿色的小瓶子没错,小巧玲珑雕工也极精细,触手却并不像玉一般冰冷。心中一动,仔细辨认起来,越看越起疑,皱着眉看向暖歌。
“这是程少陵给我的药。”暖歌看着姑姑的神色不善,抓紧坦白着,“就是治上次我被蜜蜂蛰的伤。”
“这瓶子也是他的?”
“是啊……”
“你可知道这瓶子的材质是什么?”余泪慢条斯理的问着。
“呃?”暖歌不明究里,犹豫了下,“玉?翡翠?”
余泪扬了扬眉梢,不置可否的笑笑,把瓶子搁回了原处挥了挥手,“好了,继续上你的课吧。”
“姑姑,还有件喜事!”暖歌心裏藏不住事,拉着余泪便立即将昨晚少陵同意出银子让学院搞庆典的事情说了出来。
余泪简直是心花怒放,加带瞧着暖歌都俊俏了许多,可当着众学子的面儿自然也不能太过,便只有强自保持着仪态,只吩付了暖歌务必将此事办妥当,便抬腿“滑”出了书斋。
“噢,姑姑……啊不,院长大人慢走。”暖歌毕恭毕敬的施了礼,目送姑姑离开。
滑出书斋的余泪脸上笑容愈发的灿烂,关于那个小瓶,她心中有数,很有数。那不是玉,而是琉璃。在天启朝,琉璃是不能随便被制作和使用的东西。由于稀有和工艺的复杂,就只有皇室宗亲,或是当朝四品以上的官员才配拥有。再看上面雕的大鹏图案……那可是天启的圣鸟,再想想那程少陵的言谈举止,气势作派,还有就凭暖歌小丫头都能跟他要来银子,那只能说明一件事,程家,必是大富大贵!
正想着,管家王二叔迎面走了过来。余泪拦住了他,只简单的吩咐了句,“你去桃花别院,赶紧把小柔接回来。”
王二叔一头雾水的应了,心想不是昨晚才送回去的,这么快又接回来,院长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不过主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余泪看着王二叔快速离去的背影,想象着宝贝女儿施小柔的欢快归来,眼前不禁呈现出她飞黄腾达的美好未来。可是暖歌……最近好像跟这个程少陵走的近了些吧?
仍在睡着的程少陵自然是不知道已经被人算计上了,他梦到了还在帮暖歌抄检查,四百份……五百份……没完没了的抄……
“少爷……少爷,晌午了,该起身了。”忠叔细声细气的在少陵耳畔唤着。
程少陵忽地就睁开了眼睛,“晌午”这两个字几乎让他条件反射的迅速坐直了,沉着声音说了句:“告诉母亲,我这就去练箭。”
忠叔愕然,瞧着少陵眼底些许的暗青,心裏就有些后悔,应该让少爷再多睡一会儿,反正又不是在京城。便叹了口气,“少爷,在这裏不用练什么箭,您自可以安排想做些什么。”
少陵总算清醒了过来,身上的亵衣却已被汗浸湿了,方才那一惊让他在瞬间没了睡意,就连做了一半的梦都没心思再回味回味,他沉默的坐在床上静了好一会儿,才半哑了嗓音问着:“可是……我可以做些什么?”
忠叔并没有回答,规规矩矩的伺候着少爷更衣,可看着少陵的眼神中便更多了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