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消雾散,尘埃落定。火根老祖、谛听、玄风、凝香四个已经站在了黑白分明的阎罗宫洗灵殿内殿前。殿前白板广场十分阔大,已经有一十三位破衣烂衫伤痕累累的红袍剑客等在这裏。这一十三位红袍剑客,当然就是火根老祖的乖徒儿,也就是方才险些丧生于玄天霹雳剑阵的火袍人影。
“众徒儿拜见师父!”齐刷刷一声跪拜,一十三人朗声喊师父。底气十足,似是没有重伤大碍。实则,这一十三人已经有气无力,伤痛无比,没有三个月的修养,怕是难以恢复功力。现下,只不过被火根老祖封住了元气,只能勉强维持一时,却不可以长久。
“三位,这十三个不肖劣徒具已在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火根老祖驭火飘影,已经定身在了十三个徒儿身前。回头冲谛听、玄风笑语。
“罢了!罢了!”谛听也笑道。“看得出来,这些顽徒定是中了幽冥鬼法‘移魂塞魄术’。倘若不是中了这移魂塞魄的厉害鬼法,怎会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又不认自家人?再说了,你要不是有心护徒,怕是早已死在了玄天霹雳剑阵之中。眼下留在这裏,不过是给我们从轻发落罢了。”
“不肖劣徒,还不谢过不杀之恩!”火根老祖笑道。
“众徒儿谢过诸位恩人不杀之恩。”众徒儿只是低头俯拜,并不敢抬头望眼。样子极为恭敬,看来火根老祖也是个守戒严厉之人。
“说起来,你这十三位得意门生,功法倒是玄妙至极,连我都要甘拜下风。想来,他们这套剑阵,也是火根老祖的精奥绝学了!”谛听道。
“岂敢岂敢!这套剑阵门法,不过是我偶然间在龙火宫十三星宿中领悟所得。故而才选了这十三位劣徒修行,开创了亘古未有的‘龙火十三剑阵’。没成想误打误撞,居然收效渐巨,着实让人意外不小!”谈到这套“龙火十三剑”,火根老祖脸上的美满得意之色,丝毫不假掩饰。
当然,在这些同道朋友面前,火根老祖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掩饰。倘若掩饰,即便是一个表情,也是会让同道好友瞧不起的。更何况,火根老祖本就火性豪爽,即便是洋洋自得,放纵出来又有何妨?还怕朋友笑话不成?
“看得出,你这些徒儿个个都是后起之秀呀!由此想来,你在火灵部族挑选这一十三位精英,也着实下了一番不小的功夫吧!”谛听笑道。
“唉!巧了,恰恰是天道机缘!”火根老祖这时候已经示意众徒儿起身,笑道:“往日,我在玄天崖上观看五灵部族的新秀比武打擂。正巧,赶上这火族十三人的剑阵夺魁。而后变身一问才知,这十三人早有绰号,是什么火灵部族大名鼎鼎的灵火十三俊。我看着十三个火娃娃生有慧根不假,至于小屁孩儿的剑阵,实在不堪入目。当下收之为徒,这才让他们练就了一身除魔防身的本事。”
“你老人家火性直爽,可是有一事我就不明了。”谛听道。
“什么事?”火根老祖笑问。
“那火族武皇本是你亲长子,另一位亲王又是你的次子,你只需现身示下便可,何苦变身?难不成父子之间,也要隐瞒这些关门收徒的小事?莫非,你把这件事也当成了秘密?”谛听不解。
“嘿!那两个混账东西,不提也罢!倘如不是他们陷害,我这小儿子也不会惨死洞房!倘若不是他们作乱,我那爱女凤凰,又岂会不告而别?哼!想不到我这老头子英明一世,到头来,反倒让两个小混账活活气死!这儿子,要与不要又有何用?”火根老祖不提儿子还罢,一提儿子,反倒火气大盛。
“你呀!就是火性不改!一个人一个命,生死自有劫数。再说,你已经位列仙班,参透天机,这些红尘琐事怎么还是耿耿于怀?再说了,那可是你的亲生子嗣,时隔千年,也该放下了!”谛听缓缓道。
这时候,灵火十三俊才得知,眼前的这位授业恩师,居然是火灵部族已经羽化升仙的太上皇!此时倘若不是谛听问起,倘若不是火根老祖说起,诸人又怎会知晓?
闻听谛听方才一番言语,火根老祖长长一声叹息。道:“与其说是放下,倒不如说是遗忘。既然已经参透天玄,羽化飞仙,与尘世还有什么牵挂?既然没有牵挂,又何来儿女亲情?所以,对我而言,他们已经变成了陌生人。时下,我只盼他们能修善行世,治理好火灵部族的万千百姓就好!”
“罢了罢了,事到头来,六亲不认的非但不是九殿阎罗王,反倒成了你!”谛听笑了。
“当下你在眼前,我倒有一事相问。”火根老祖道。
“想问问你女儿火凤凰的最终归处,对也不对?”谛听笑道。
“不错!诸子我都全然不会放在心上,唯有我那火性不该的女儿,始终让我牵肠挂肚。一别千余年,说也奇怪,如何总就没有一个相见之日?她到底去了哪里,还望谛听赐教呀!”火根老祖面色诚挚,看样子对爱女着实深情挂怀。
“天条机严,恕谛听无能为力。”谛听沉默。
“天条机严?”这四个字火根老祖反覆琢磨:既然天条机严,想必已经受了天条束缚。既然受天条束缚,必然非神即仙!非神即仙,不在天之上,就在天之下。如此想来,三界神班,同有来往,所见有望。想着想着,火根老祖呵呵大笑起来。
“好好好!”火根老祖一连笑了三个“好”字,得意道:“早就看出我那爱女慧根不浅!没想到……”火根老祖忽然顿口不说,再说恐怕就要在众人面前道破天机。忽然改口道:“都说我那爱女与水恭瑾生了真情,俱是传言,老夫实为不信。今天我想从谛听嘴裏得到一句实话,这个不算违反天条,你总可以说了吧?”
谛听却道:“恕谛听无礼,实在不能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