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儿眼里,水仲谋一只都是一个慈祥的老爷爷。可见到水仲谋对水英旭的举动之后,灵儿发现她对仲谋爷爷的看法其实一只都很片面。
水仲谋家族里的人很多,简直可以用一大群来形容。方才家族包围水仲谋的场面,灵儿全都看在眼中,她发现仲谋爷爷的家人,对仲谋爷爷十分厚爱,要不然怎会这么着急赶了过来看老人家?
灵儿心裏其实也很纳闷,水仲谋爷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又是如何得到了整个家族人的厚爱呢?
同样也是一家人,如今的英旭和他的母后反倒仇深似海。让灵儿看着直感心痛。
灵儿也大了,毕竟是个大姑娘而不是个小姑娘,面临的也是嫁人的年龄。有些事情,她发现不得不仔细考虑考虑,有些人不得不向其学习学习。比如仲谋长老,他身上就有很多让灵儿好奇的东西。这些东西,也正是灵儿想要的。
这东西叫——爱。
爱一个人已经很难,爱一家人岂非更难?
若是做到仲谋爷爷这样,让一家人都爱你,岂非难上加难?
这又当是一种怎样的爱呢?
灵儿还很年轻,所以这种爱,着实令其费解。
“启奏陛下,小民恳请陛下放小民离去。”灵儿的心还没有缓和下来,水沈倒先站起来说话了。水沈站起身的时候,居然是在向灵儿行礼。如此说来,他对灵儿也算忠心,并非虚情。
灵儿愕然道:“怎么刚来就要走?先坐下,坐下说话。”
水沈苦笑道:“承蒙陛下厚爱,不必再坐了。如今我已是废人一个,留在这裏做甚么?何况,此乃皇宫重地,我这样的人早已没有坐在这裏的资格了。”
灵儿道:“哪里话,你若一走,我皇伯母谁来照顾?这个可爱的小妹妹谁来疼爱?难道,你要将她们也带走?”
水云凤也将费解的目光移向了水沈,道:“你要去哪?”
水沈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水云凤道:“什么地方才是你该去的?你怎么从未提起过?”
水沈闻言又是苦笑,道:“如今时过境迁,这裏已经有了更好的主人,我当然不能留在这裏。”
水云凤道:“好,我跟你走。”
“且慢!”灵儿眼见水云凤也要起身,便道:“你们都是我的前辈,何况在这裏住得时间比我要长,对宫里乃至整个水灵部族的事情,比我了解的更为透彻。我时下虽然当选武皇,可部族里的事情,还得仰仗你们这样的前辈。如今,好不容将大家团聚在一起,怎如何大家又要不欢而散?难道……你们其实是讨厌我?”
“灵儿,你误解了,伯母没有这个意思。”水云凤闻言紧忙道。
“灵儿,你莫要多想。”水仲谋起身,将水沈让到了座位上,道:“灵儿说得对,如今他需要我们,你不是不能走,而是不该走。”
水沈颔首道:“我有心,却无力。不过,族里五大长老俱已到齐,所有事务有五大长老费心,我水沈并无所忧。如今陛下能得到五大长老的辅佐,我相信水族将会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水仲谋道:“此言差矣。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多一个人便多了一份力量!想要强大我们的部族,需要的正是你这样的人。”
水沈看着灵儿道:“我是个废人,又是个罪人,留我何用,岂不让人耻笑?”
水仲谋道:“谁说你是废人?武功尽失就算废人?能武者尚武,能智者尚智。何况你曾是文武双全的领袖人物,又曾贵为武皇和武王,倘若将你失落民间,那还了得?
再者,如今的女皇陛下,大信,大义,大仁,大德,既然肯请你回来,又岂与你斤斤计较那些往事?就算是感恩戴德,你也当将你的一身智慧留下来,你说呢?”
水沈愣住道:“智慧?我这样的废人也有智慧?”
灵儿道:“我看得出,你推选我出来,其实也是盼着我可以带领我们水灵部族在五大部族中出人头地。可这种宏愿,岂是一个人一朝半夕就能完成,我们不还得网罗水灵部族的所有英才吗?正如仲谋爷爷所言,强盛我们的名族,并不能单靠武力!
还要依靠你和皇伯母这样有智慧且阅历丰厚之人。”
水仲谋直视水沈道:“别忘了,我们还有净灵寒冰床。那张床可以为你重塑骨血,你依旧可以成为我们部族的一大强者!”
水沈苦笑,道:“只怕没有用了!如今我已到了这个年纪,纵然可以重塑水灵骨血,又能怎样,难道还能像年轻时那样活动灵活?说实在的,我老了,若不是通灵精为我固元,想来脸上一定长满了皱褶。”
灵儿当即道:“不要灰心,不试试焉能知晓?”
水仲谋也道:“不错。”
水云凤痴痴望着水沈道:“你还有我。”
水沈听到灵儿的话,没有太大反应,听到水仲谋的话,也无反应。可当他猛然听到水云凤的一句“你还有我”之后,其眼眶中分明闪亮了两颗晶莹剔透的光芒。
原本,他以为她这十余年来从没有爱过他,可这一句“你还有我”,岂非替代了很多有用的话?
水沈哽住了喉,不能言语。
水云凤却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今日不妨说出来吧。不管当初这条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可如今你又怎生舍下我们母女二人?”
“我……”水沈直感嗓音发颤,好似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