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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莹莹道:“就是修拖拉机那事,大队里都传那拖拉机是钱向东指挥拖拉机手修好的,这是真的吗?”
宋莹莹不愧是大队一枝花,即使多年下地晒黑了,可还是很漂亮。梳着两条油亮的大辫子,瞪着一双天真的水汪汪大眼睛全神贯注的看着路莳,仿若除了他,这双眼再看不见别人。
若是其他知青,但凡懂那么一点少年慕艾的,肯定都得被这双眼睛看化了。
偏偏路莳一心只想不干活,因此他不但不懂,甚至还隐隐把所有可能对钱向东有意思的人当成竞争对手。
是的,竞争对手。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目的,哄钱向东给自己干活,不是竞争对手是什么?
路莳微眯眼睛,语气不善道:“你问这个想干什么?”
宋莹莹被噎得一梗,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不知道用了多少自制力才没在众多男知青面前翻白眼。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大队里都传遍了,就连别的大队都知道了,把他传的神乎其神,都说他连技术员解决不了的问题,都能解决。”
路莳用鼻孔冷喷声,窦维晟感受到尴尬到能裂开的气氛,忙和事佬道:“这事传的整个大队都知道,大家都好奇,都好奇。”
窦维晟不但是男知青的组长,也是整个知青点的组长,平时有什么事情都由他负责出面沟通。
平日里和路莳相处的还行,路莳就给他个面子,没再吱声。
同一时间同在一小队的金桂枝一家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金桂枝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有些骄傲,她的向东哥真厉害,竟然会修拖拉机,那可是拖拉机啊,她连摸都不敢摸,就怕碰坏了。
但同时又有几分愁苦,毕竟钱向东现在还在和她闹脾气,都不肯帮她干活了。
是的,直到现在,金桂枝还不认为她和钱向东结束了,依旧以为二人只是在闹别扭了罢了。
董彩凤冷哼声,阴阳怪气道:“看不出来钱向东还有这个本事。”
金桂枝带着淡淡的骄傲道:“向东哥一直都很厉害。”
“厉害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倒是叫他娶你啊!”听到女儿的话,董彩凤就像是点燃了的炮仗,噼里啪啦道:“你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连那么点彩礼都要不回来,天天就知道吃吃吃。”
金桂枝低着头,不敢和母亲犟嘴。自从钱向东不给她干活,拿不到满公分后,董彩凤越来越看不上她。
“行了,瞅你摆那晚娘脸给谁看,好好的日子都让你弄丧气了。真是没用,废物,一个男人都抓不住,还得你娘我出面。等过了农忙,我再去一趟,大不了不要那么多彩礼了。”
金桂枝一听,心底就冒出浓浓的喜悦。这回她娘肯降低彩礼,向东哥一定就会同意了。
她终于能嫁给向东哥了,若是嫁给他,他一定能让她吃饱饭,不用干这么累的活。
金桂枝眉眼间皆是喜悦,恨不能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钱向东。可这时候饭做好了,她知道自己若是此刻跑出去,家里人一定不会给她留饭,也就没跑去告诉钱向东这个好消息。
一直到农忙结束,钱向东才有时间忙自己的私事。
算算日子差不多该去黑市跑一趟了,最近这几日春种这么忙,他都没再发烧过,而且每日力气还很足,看来应该不是身体的原因。
钱向东照旧先去张满仓家里借自行车,大概是因为他修好了拖拉机,也可能是因为上次那把糖的缘故,总之这次张满仓比前次热情多了,介绍信开得更痛快。
一切准备就绪,第二日钱向东起了一个大早赶到县里。
有了上次的经验,钱向东这次做起来更加驾轻熟路。先把自行车推进空间里,之后又装扮好自己,直奔上次的地方取了米面出来。
左右手各捏一点米面在手,让前来买货的客人能看清他卖的是什么。
很快就有人过来问价,“小伙子,你这米面怎么卖?”
钱向东照例上次价格道:“二角八分,要票。没票三角二分。若是你有别的票,比如侨汇卷、工业票、肉票什么的,价格可以商量。”
那人看了一眼钱向东,“我要是能弄到侨汇卷还来这,那东西都是华侨才有。”
钱向东哈哈一笑,那人又道:“给我来一斤大米,没票。”
“好嘞。”钱向东称好米面一抬头,就发现他摊前被四五个大小伙子给团团围住了。
钱向东双眼微眯,暗芒在眼中流转,霎时周身就凝聚出一股危险的气息。这气息配上钱向东的打扮,立刻就变成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地痞流氓,似乎一言不合就能杀全家那种。
钱向东明明就一个人,愣是把对面四五个大小伙子吓得连连后退,两股战战。
“兄弟,别,误会,我们不是来找事的,是来买东西的。”
钱向东冰冷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打量,墨镜都挡不住他眼中的锋芒。几人只觉得墨镜后的钱向东正在琢磨拿谁先开刀才好。
“真是来买东西的,你忘了这称和电筒还是我上次换给你的,你多给了我一斤米面。”李兴和忙道。
钱向东再看对面之人,隐隐约约有那么点印象了,看来真是来买东西的。顿时浑身痞气一收,又成了那个正正经经的买卖人。
脸上笑容一露,立时就变得和蔼可亲,“原来是回头客啊。”